4. 一日戀愛

類別:未分類 作者:失落油畫 本章:4. 一日戀愛

    嬴義抖落雨傘上的水珠,轉過頭看向背對自己的妮安。現在雨已經停下了,陽光夾在雲層像一道不會消失的閃電,把她也映得像道影子。



    他看了眼妮安肩上的水跡,其實深下去的地方不多,但他還是徑自走向浴室,出來的時候多了一條毛巾。皮鞋沒脫,踩著木地板與妮安一雙馬丁靴並排。



    嬴義把毛巾掛在妮安肩上,正要開口,肩上的對講機突然響起。他低著頭應了一句,“你歇好。我先去巡——“



    他沒能說下去,因為妮安這個時候突然轉過身來,把毛巾甩到沙發上,然後一把摁掉嬴義喋喋不休的對講機。



    然後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突然扯過他的領帶,把還傻愣著的嬴義一把拉過來。



    “我們做吧。“



    唇上的柔軟觸感讓人沉醉,但唇後牙齒隔肉碰撞令人轉醒。嬴義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就推開了妮安。他抬起手腕擦過自己的下唇,卻怎也擦不掉那種濕潤的惑亂觸感。



    唇上有鹹澀的味道。嬴義怔住了,妮安背對著窗戶,失去力氣一樣側頭站著,好像真的被光明背棄似的。幽深的目光有些淩亂的劉海透出,嬴義看到了,她眼尾劃下的淚痕。



    嬴義的製服被弄出了些皺褶。他張口說了個“你”字,卻被眼前的目光奪去所有思緒一樣無法接下話來。他搜遍了所有詞,終於找到了用以形容她的詞。這感覺就是刺眼了。



    那種從骨子散發出的消極就像妮安的美一樣,是與生俱來的。但此刻,當這兩種特質同時走向極端的時候,卻違和得令人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嬴義重新上前,伸手環住了那個高挑卻好像隨時也將站不穩的身影。



    “幫我忘掉這一切,好嗎?“妮安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就像湯匙敲在盛水的玻璃杯時那些細微的波紋。



    兩人鬢角摩擦時發出了沙沙聲,就在嬴義掌心貼上妮安的後背時開始感覺到不對勁。



    他的襯衫正被褲頭拉出來。



    妮安咬了一下他耳背的位置。



    他的鼻孔呼出一口熱氣。



    “等等——“



    當當。皮帶解開,配槍手銬齊齊落到木地板。



    他們的手在各自的腰間糾纏著。



    —



    嬴義望著天花板角落那些隱約的黴斑,摸了摸地板,觸到些微的濕氣。懶買抽濕機,索性窗戶式冷氣兩用。他正在和手機四處找他的同事請求替更,美名其曰近日變天感染風寒。聲音本來就低沉,再裝幾下咳嗽,還真像躺床高燒四十度的病人。要是電話另一端的人知道他還正叉著擱床尾的青木瓜沙拉往嘴送,旁邊還躺著個送上門的外地美女,大概會借疏忽職守名義把他塌回去關個48小時,禁止保釋那種。



    他背靠床尾坐地上,妮安朝他的方向躺床,兩人的衣服還齊齊整整。嬴義一掛線、把手機往床上擱,就朝妮安的方向望,他知道她其實隻需要一張床,所以願意大發慈悲,暫且把自己的玩偶王國都遷居沙發。一隻粉一隻白,堆角落溫馨依靠。



    “不睡一會?“嬴義問,“現在還早呢。“



    妮安卻搖搖頭,回答他,時間早的晚的也是一樣。



    好玄的回答。嬴義也不追究,反正他知道妮安的意思是不睡就行了。



    妮安又叫他回去工作,不用管她。嬴義答這是他家呢,躺人家床就把自己當主人了。頓了頓,又補了句假也請了,反正今天難得太平。可能罪犯也得過節,今天巡邏也是閑逛。



    警察的思維跟她矯健的身手一樣靈活,說變就變,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妮安的名字——妮安曾經在訪客登記上虛報的名字。



    “金——“



    他突然痛呼出聲,因為妮安突然側過頭,用外送的即棄叉子在他頸上戳了一下。



    不是很痛,四個小洞就像按在枕頭上的指印一樣迅速消退。但妮安還是叉起一塊芒果架到他的唇邊,權當給她一個小小的補償。嬴義帶的外賣是樓下對麵街的泰國餐廳,嬴義自己愛泰國菜,無奈實在太辣吃不下,唯有點青木瓜沙拉外加一份芒果糯米飯,說是吃甜的心情會好些。



    “我襲警了,你要拘捕我嗎?“她在嬴義張口時問。



    “押後再審。“嬴義側過身,用上臂枕在頭下邊。他細細打量著妮安的五官,察覺她的睫毛確實很長。



    “你韓國人?“他問。



    想也不用想,她並不是因為“艾米”這個名字,而是“金”這個姓氏才問的。沒有謊稱是或否認,妮安反問嬴義一句中國人不能姓金嗎,嬴義卻簡單回一句直覺,說名字中不中英不英的,通常就兩個都不是。



    “大發,你看上去不像韓國人啊。“嬴義突然中韓無縫切換。



    “沒人說韓裔就是韓國人生的。“妮安也中韓無縫切換。“你不也會講韓語?“



    “有韓國朋友,將就學了幾句。“嬴義又換回中文,在妮安開口追問之時退開身子,在她臉上的陰影也就淡了。“但我是正正宗宗的中國人,娘胎地還是首都。“



    影子再一次複上妮安的臉已經是嬴義伏在她身上的時候。那時妮安正將手放到麵前一張一合,好像確認實感似的,卻被嬴義無情一張拍開換上自己的臉,仿佛妮安稍有出神就是冷落她的表現,而他不喜歡自己被冷落。他俯視著妮安,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而遊離的眼神總算回到自己身上。



    “你連我哪國人都不知道。“妮安的黑色的虹膜隨著打量近在咫尺的臉的動作微動。



    “??把我我這種一切資料不明的女人帶回家可是很危險的。”



    椰汁椰青水一個款的杯子,嬴義拿起喝一口時才發現弄混了,遂拿過另一杯,在椰汁吸管上麵咬了兩下。“有見識到,一言不合就強吻別人的女人。”



    “所以怎啦,“嬴義把杯放到地上,用手肘將妮安困在自己的小小空間,“失戀了?“



    現在他又捕捉到妮安那種神情了,那種道不清說不明的灰沉。



    “失戀而已嘛,沒什的,吃——“



    “閉嘴。“



    於是嬴義隻能乖乖聽話,他看到了妮安眼一瞬閃過的認真。



    “總之什也好,天塌下來日子還是得過。嗯?“安慰的話她會說也挺會說,但放到眼前女人時就好像也不湊效似的,怎也不想講出口。



    兩人在臥室,一個跪地上一個躺床。嬴義把芒果送到妮安嘴邊,卻被她躲開了,混著唇彩在她嘴角落下一點帶著香氣的跡。



    “你覺得時間,像不像停下來了。”妮安問。



    腦的文盲結解開來,嬴義笑了,轉而把芒果往自己嘴送:“我聽說過,遇見喜歡的人的時候,時間就會好像停下來的。”



    床上手機屏幕亮起,嬴義瞥了來自同事的官方慰問,重新看向妮安沒好氣的白眼時微微亮了起來。



    “說起來,今天2月14喔。”



    “情人節快樂。”



    妮安看著他有些皺巴巴的製服,答了句連個情人都沒有說什情人節快樂。



    嬴義沒控製好力度,把膠叉的一角給咬斷了。他伸出舌尖把它挑出來,答沒人說隻有情人才能慶祝情人節呀。低首看著妮安,說要我為難一下,就做你一次的情人。



    說完自己就笑了,一種可愛的心理反射作用。



    妮安注視著頭頂的嬴義,片刻轉過身來俯撐在床上,為的是拿過地上嬴義剛放下的飲料。“連巧克力都沒有,還說慶祝,你像話嗎。”還有咬痕,小孩子嗎。



    “是你二話不說拉我上床,我想買也買不及好吧,情人。”



    ??



    “那我們之後要去約會嗎,情人?“



    妮安眯了眯眼,蒼白的陽光從窗花、從嬴義輪廓的邊際射進來,就像清晨睜眼時半睡半醒的迷茫。被褥沿著她的重量將她包裹,感覺像下陷。



    在陽光落盡之後,星盤又要展現到空中,朝著終將消逝必然性繼續運動??



    時間在前進中倒流。



    反正隻是夢吧。



    妮安閉上眼。心的彷徨、無措和絕望,像放進了醫院的血庫突然冷凍起來。一切也沒所謂了,是虛幻的話,一切也沒所謂了。



    她再次睜開眼。



    —



    俗語有說,你要追捕,首先懂得逃命。



    逃命固然指賭上命根子去逃跑,隨時遊離在死神的指縫之間,必要時甚至要放棄最保險安全的方法選擇最驚險的路線。



    總之就是沒命地跑。



    現在妮安踩滿油門,在高速公路上呼嘯,活像把某犯罪遊戲放到真人版上。??不過誰說過這不是個遊戲呢?



    難以想象嬴義的那輛小普桑居然能開出奔馳的力度。妮安勾起嘴角,她是隻狡猾的貓,總愛彎彎繞繞耍些小絆子,但偶爾也喜歡這種原始而猛烈的刺激。



    在紅綠燈變換以前她猛地踩下油門,後座上的購物袋因為慣性力而跌了下去。旁邊的嬴義幾乎是緊緊貼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比起一場夜間兜風她更像是在坐某老鼠樂園的過山車。



    “呀金小姐,你超速了吧!”她看著那個還有上升趨勢的速度杆驚恐地咆哮。



    妮安順著她的視線瞥了一眼,窗外的霓虹光在她臉上不斷掠過。“怎,你要拘捕我,嬴警官?”顯然沒有減速的意思。



    嬴義這時像是注意到什似的往後視鏡看。



    “你要不要看你惹了什好東西來?”



    妮安也注意到了,那閃爍的紅藍色光芒。她拉下杆,瞥了眼頭頂懸在城市中空的鐵路。



    在前麵一街口甩一個飄移,她看著幾輛警察駛進了看不見的牆壁,默默地把車子混進了街泊的車子。



    嬴義把雙手撐在兩側把自己往椅背靠了靠,一鼓勁地喘了好幾口氣,才扭頭瞪著妮安,粗喘著氣說要是我因此被辭退一定把鍋扣她身上。妮安倒是理智氣壯,還親切地把旁邊瑟瑟發抖的小家夥攬過來,反駁說駕車的又不是嬴義,大可以直接反告她綁架啊。



    嬴義看著她,難得地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真的是瘋了。”他許久才憋出這一句。



    “怎?”妮安扭過頭,“跟一個瘋子談戀愛是什感受?”



    嬴義解開了安全帶,他本應該是沒好氣的,然而這刻和一個瘋子糾纏不清的他卻哼笑了一聲。



    鬧了這一出,離原本的目的地可謂南轅北轍。現在再四處晃蕩就太招搖過市了,最終兩人進入了一家酒吧。



    嬴義的腳步還有點抖,感覺妮安比起載他一程還不如說是送他一程。



    當警察心理質素還這差,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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