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蘇平前世也隻是聽過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並不清楚楊家具體情形是怎樣的。

    猜來猜去總不如當事人親口講述一次來得真實。

    “我沒見過我媽，從我記事起，家就沒有這個人，關於她的那些傳言，我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不過，不管真假，她跟我爸那種混蛋在一起，大概是不會有什幸福可言的吧。”

    “她走了，我也能理解她。”

    “至於我爸，好吃懶做對他來說，都可以稱得上是優點了。”

    “我以前在家經常被他打，這兩年在外麵傷口都養好了，不然還能給你看一下。”

    蘇平感覺到楊紅秀把她的臉貼在了自己手上，猶豫了一下，他沒有把手抽回來。

    “小時候，我天天被他罵，說我吃得多，什活都不會幹。”

    “我以為他真的是因為這個才嫌棄我，就慢慢學著開始幹活。”

    “到八歲，家喂豬喂雞，砍柴燒火做飯洗衣服，這些活都已經是我在幹，可他還是每次喝了點酒就開始罵我懶，罵我還要他養，說怎生了我這個賠錢貨。”

    “明明村已經沒有一個孩子比我更能幹，為什他還要這樣打我罵我？”

    “後來我才慢慢明白了，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他，他根本就不配當一個父親！”

    “十三歲那年大年三十，家殺了隻雞，我長那大第一次吃到雞腿。”

    “那個混蛋突然對我好了起來，我還以為是自己這多年來的努力，終於得到了他的認可。”

    “，結果，大年初一他就告訴我，秀，別上學了，過完年，爸帶你去羊城掙大錢！”

    “我問他掙什大錢？”

    “他叫我別問那多，反正跟著他去羊城就對了。”

    “我那時候還很想念書，就對他說，掙錢不是他去就行了嗎？為什連我也要去？我什都不會啊。”

    “，你知道他說什嗎？”

    楊紅秀渾身戰栗著咬牙切齒道：“他說，你要是不去，我拿什掙錢？”

    “我現在都還能回想得起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

    “那時候我還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隻是單純地以為他是真的要帶我去羊城打工。”

    “直到初八那天，他跟我們村另一個混蛋喝酒的時候當著我的麵說是要我去陪男人睡覺，說他早打聽過了，什像我這漂亮的，開苞至少會給一萬塊的大紅包，大老板就喜歡我這種年紀的，不出一年就能掙到蓋房子的錢……”

    “我才知道那個混蛋竟然打算讓自己親身女兒出去賣！”

    “我當時居然還報著一線希望，跪下來求他讓我回學校念書，不要逼我去做那種事。”

    “結果，就是被他關在豬欄，一天隻給一碗冷飯。”

    “直到那天，王老師帶著你們上門來家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當時的樣子。”

    蘇平當然記得，一身又髒又臭又矮又瘦的楊紅秀，站在自己和黃盛麵前羞愧地低著頭掉眼淚的樣子。

    甚至還記得楊父當時斥她，喂個豬怎喂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又在豬欄摔跤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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