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生剛拉開門,立馬就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按回去。
靈生心想,你回來了。
我壓根就哪都沒去過。
要是之前你在的話,我壓根就不會哭。
愛哭鬼你。
所以…
靈生想拉開門,自己的手還是不聽使喚。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都到這了。
那我再問一遍,你為何來這?
履約、求道還有給一位前輩一線生機或者送他最後一行。
生機還是送行?
不在我,是他自己的選擇。
跟你給的順序很重要,你是先給術法還是衣服?你應該知道,這是你的選擇,你的因果,無論前後,在未來的某一天,都將返回到你身上。
說實話,靈生確實沒想好,或者說刻意不去想,他確實不知道那種選擇更好,不過…
來都來了,先進去再說。
哼,愛哭鬼,不管你了。
靈生感覺到他確實生氣的走了。
“嗯?”陸琳琳看靈生一直沒進去,問道:“怎了?害羞了?需不需要姐姐陪你啊?”
靈生搖了搖頭,再次拉開門。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間幹淨整潔的臥室,潔白無瑕的裝修充滿安詳平靜的氣息,空曠的房間盡顯極簡主義,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床頭桌。
還有就是那異常紮眼的電腦桌和五光十色的電腦,而南懷先生現在坐在這唯一一張椅子,一張電競椅,在上麵看小說。
這種裝飾的反差讓靈生摸不清他到底是在等死還是對生活抱有期待?
若說抱有期待,可靈生看不到南懷先生對電腦、對小說、乃至對這個房間的任何東西的執念,它們就像無主之物,上麵未曾被寄托任何情感。
他就像,隻在用這些東西確認自己的存在,不對它們寄托情感。
不過也能理解,靈生能感受到,他之前的因果已經斷得差不多了,愛恨喜悲,曾經所有的一切,對現在的南懷先生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就像一個被留在過去的人,舊的因果紛紛消散,又不願建立新的因果,隻是在這個裝設別扭的房間中逐漸遺忘自己…
這一刻,靈生能確定了自己的選擇。
他走了進去,南懷先生看見他,隻是揮了揮手,不喜不悲的說道:“我現在檢不檢查的也無所謂了,該死死,你們要是有功夫就給別人檢查去,別煩我。”
靈生脫下過長的白大褂,將馬尾辮解開再用發簪紮起來,隨後對南懷先生作揖,說道:“慕玄前輩您好,我是天水門張靈生,我替衍山道人來給你送東西。”
慕玄聽到這話,先是不以為意,繼續看著書,然後似乎反應過來,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歪的走到靈生身邊,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你替誰來的?”
“衍山道人,您的師父。”
“啊…啊…”慕玄用手像是在摸西瓜似的摸著靈生的頭,邊摸邊哽咽著喊道:“師父?師父…師父啊,若您不曾忘了我?為何我從沒在夢中過見您啊!!”
說著,老淚縱橫,雙腿無力的跪了下來,靈生連忙扶住,他感覺到,一汪沉寂良久的死水,終於又蕩起漣漪。
靈生將慕玄扶到床上,看著慕玄,一個修道者,一個軍人,一個老教師,一個心死多年的老人,他此時卻哭得像孩童般肆無忌憚。
靈生感受到他的情緒,是委屈、是悔恨、是高興、是多年的孤獨,靈生平靜的臉龐流淌兩行清淚,靈生很後悔,剛才給人氣走了,以至於現在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此時,陸琳琳不合時宜的走進來看情況,見到他倆這樣,又識趣的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過了一會,兩人都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靈生看情況差不多了,一個翻手,掌中出現一本書和一隻蟬,書的書皮上寫著“蟬蛻術”。
靈生將這些遞給慕玄,說道:“前輩,這是您師父替您煉的本命蠱,有這個您就可以…”
“等下。”
慕玄似乎不在意這蟲有什用,而是急忙找椅子想讓靈生坐下,但自從這不再接見任何人的之後,這就隻剩下自己的電競椅,索性用手掃了掃床,拉他直接坐床上。
從靈生手接過書和蟲子,無所謂的放在床上,興奮的拉著他的手,想說…
想說什?
慕玄話到嘴邊,欲言又止,表情從興奮變得逐漸落寞,嘴巴微微張著,似乎想說點什,但又不敢說出口,最後最後,近乎是眼含熱淚,以一種祈求的語氣試探道:“衍山道人,他現在怎樣了?”
“他…”靈生猶豫一會,才說:“他現在是斷絕因果之人,除非他主動找來,否則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
“是嘛!”慕玄的表情顯得很高興,但下一秒又伴隨些許沮喪,但旋即打起精神,自嘲道:“難怪我這些年沒見過他,如果這輕易就被我這種凡人找到,以他那強過牛的性子,八成又跟我鬧別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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