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滿

類別:未分類 作者:沉言而立 本章:三日未滿

    6:00,忽遠忽近的鬧鈴聲就像一群煩人的蚊子在我耳邊不斷盤旋。



    我扭動身體努力伸長手臂,想要阻止枕邊翩翩起舞的手機,可是今天的單人床似乎格外寬大,連帶著枕頭的邊緣也難以企及。



    失敗了幾次的我決定與手機暫時休戰。與其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繼續掙紮,不如伴著鈴聲思考一下今天的行程。



    鬧鈴的響起意味著現在是早上6:00,我要在10:00之前趕到與我相距3公的第一家公司去麵試。這是一份在辦公室坐班的工作,不含銷售性質,是我在眾多2000-8000,3000-12000等工資中尋找到的區間最小的工作。通過招聘網站上的標注與對方人事的溝通,都證實了這份工作可以為我提供4000-6000的穩定薪資,這對目前的我來說是最佳的選擇。可我深知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原則,,因此我還安排了下午兩點的另一場麵試,以備不時之需。



    我的第二份意向工作是成為一名小麵包車的貨運司機,雖然熱情的人事在電話中不斷的告知我這是一份不需要搬卸的貨運工作,但是我仍然做好了出賣苦力的準備,畢竟6000的底薪可不是好拿的。



    雖然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拯救人類,但是找到組織前,我需要一份工作以便融入這些披著人形的邪惡生物中。



    這些邪惡生物如今早就達成了共識,對於超過30周歲的人一律不予錄用,而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後天就是我的30歲生日。



    “砰砰砰!”屋外傳來了劇烈的砸門聲。



    “神經病你TM是死在麵了!一大早的鬧鈴不知道關!”與我同住一個合租房的對門阿姨,總是喜歡用這種粗鄙的語言和她那喜歡在公共走廊狗叫的邪惡泰迪來宣誓她對整個房子的主權。



    在找到誌同道合的組織之前,我隻能對這些宵小之輩暫時妥協。



    費勁的找到手機關閉鬧鍾。我搖搖晃晃的走到牆邊,盡力保持平衡,抵擋著每日必來的地震。說來也奇怪,不論我幾點起床,或大或小的地震總會如期而至,迫使我每天早上都得緊緊抓住洗臉盆,艱難地完成洗漱。



    當我穿上西裝、打好領帶、穿戴整齊後,已經過了40分鍾。出門前,我對著滿是水漬的鏡子,為自己加油打氣,告訴自己今天一定會麵試成功!



    現在時間還早,不到七點,離麵試還有整整三個小時。接下來的路程是我每天最大的挑戰——下樓梯。



    合租房在老舊小區的六樓,我小心翼翼地走進昏暗的樓道,快速的掃了一眼陡峭的樓梯,喉頭蠕動,不自覺的咽下一口恐懼的唾沫。然後我緩緩轉身,一邊緊緊抓著扶手,一邊小心地向後退,一步一停的踮起腳掌精準的踩在一級級隻有手掌寬、但卻比小腿還高的台階上。



    不知何時,一夜之間,全世界的台階都變成了這樣,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對這種變化視而不見,或者說他們已經不是當初的他們了。當我第一次目睹朋友的腳在台階上忽大忽小地變幻時,我便立即與這位朋友斷絕了來往。雖然不願相信,但經過我的多次推敲,發現了一件可怕的真相——這個世界,或許早已被某種未知邪惡所統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來到了第一個可以稍作休息的平台。從小就有恐高症的我此時早已冷汗連連,看了下時間,7:20。接下來還有十一段同樣的天險,這樣的速度可來不及。為了實現在中年危機前找到一份穩定工作的目標,我決定逼自己一把,換個方式應對。這次我選擇讓整個身體完全趴在扶手上,冒著跌落的風險緩緩下滑。



    整個過程出奇地順暢,第一次嚐試我僅用了十分鍾便抵達了第二個轉角平台。在休息片刻的同時,我順便總結了一下動作要領,想必隨著這個方法的愈加熟練,我下樓梯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趴在扶手上準備再次下滑的我,抬首間看到了對門阿姨那抱著形態詭異的完全說不上可愛的白色泰迪,用不似人形般扭曲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神經病!”從早上開始,對方就一直對我粗言辱罵,可惜對方懷中還有惡獸,不是我一人可敵。但就算如此,找到了新方法的我還是決定要在下樓梯的速度上殺一殺她的銳氣。我狠狠地盯著她,挑釁地勾了勾手指。隨後憋著一股勁,將膽識與身體的協調性發揮到極致。以一種我做夢都未想過的高速在樓梯扶手上瘋狂疾行。



    對方一定是被我的氣勢所懾,呆呆的站在原地,用滿是震驚的眼神看著我,少傾之後抱著她的邪惡泰迪落荒而逃。



    雖然速度上還是未能將其超過,但通過這短暫的比試,我已看出對方膽識一般,平時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遲早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8:20,僅僅一個小時二十分鍾,我刷新了自己下樓的最快記錄。心情大好的我張開雙臂,哼著小曲兒,跳著自創的舞步,歡快地旋轉跳躍著向小區大門前進。周圍扭曲的人形生物全都麵露恐懼,紛紛後退,唯恐避我不及。



    “哈哈哈!”我放聲大笑,嘲弄著那些怯懦的、披著人皮的邪惡生物。母親的教誨確實不假,樂觀確是無堅不摧的武器。



    當然,不管是什物種,都會有一些膽大包天的存在,就比如眼前這個用一截樹枝指著我的鍋蓋頭小孩。



    我討厭小孩,也討厭鍋蓋頭,顯然,這些邪惡生物派遣了我最厭惡的鍋蓋頭小孩來進行他們的暗殺計劃。



    可惜對方打錯了算盤,我可不是隻會原地等死的傻子,一貫秉承先下手為強的我,立刻撿起一塊石頭,雙眼微眯,擺開架勢與其對峙。



    我們緩緩繞圈移動,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想要一擊斃命。



    我原以為這會是場公平的對決,但我低估了這些生物的卑劣程度。他們群攻而上,強行奪走了我唯一的武器。那個鍋蓋頭刺客也在混亂中被扭曲的人群裹挾離去。這些卑劣的家夥來勢洶洶,去勢匆匆,在我大殺四方前,周圍就已僅剩零星的幾個家夥在低頭趕路。



    “呸!算你們運氣好!”我重重的啐了一口,強裝鎮定,為自己挽回了一絲薄麵。



    說實話,剛才他們一哄而上時,我確實怕的差點尿褲子,還好我沒有露怯,讓他們尋不得破綻,隻得無奈散去。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8:30。糟了,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十分鍾又浪費掉了。這可不行,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一分鍾都容不得浪費。



    我抓緊離開小區,尋到昨晚停在路邊的寶駒,這輛電瓶車雖是雜牌,但也陪伴了我兩年多,至今依舊動力十足。



    好車,就要走大路。



    自從邪惡生物降世以來,我便再也不屑於與這些肮髒之物爭搶狹窄的非機動車道,那對我和我的座駕都是一種侮辱。行駛在平坦寬闊的大道上,我要履行今天除了麵試之外的第二個使命:邀請真正的人類共同創建反抗邪惡的組織。



    我相信,隻有真正的從打心底厭惡那些邪惡生物的真正的人類才會如我一般,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騎在這寬廣大路的正中央。這是一種隻有真正的人類才會擁有的——榮譽感。



    “同誌你好!”我身體前傾,左手扶著寶駒,右手努力的前伸,目標是一位後座載著孩子的大姐,此時我們正在路口對麵交匯。



    這位大姐的高傲,使她甚至願意讓自己的孩子也一同暴露在這危機四伏的機動車道之上,這高潔的靈魂,瞬間贏得了我至高的敬意。



    太棒了,太棒了,隻有這樣的行為才能將她對邪惡的厭惡體現的淋漓盡致,隻有這樣的行為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人類!我不顧周圍的危險,衝破漫天的咒罵和震耳欲聾的汽車喇叭聲,橫穿數條車道,隻為與這樣一位擁有高尚精神的人鄭重握手,向她致以誠摯的問候。



    眼看騎在車上的我們無法完成握手,我隻能停在路中央,以此迫使她停下來。



    “你TM有病吧,專門橫過來撞我!”



    大姐的車子急之下開始歪斜,我迅速下車,上前幫助她穩住車輛,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激動得熱淚盈眶。



    “同誌你好!我真的非常非常敬仰你的無畏之姿,未來拯救人類的偉人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還請告知名號,以便我日夜瞻仰!”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掙脫我的手臂:“神經病!”說完,她再次啟動車輛,拐進了非機動車道,迅速駛離。



    切,原來是個偽裝者。



    看了下手機,時間尚早,路上我又尋到了五位同誌,但每次我剛一打招呼,對方竟全都落荒而逃。果然拯救人類還是得從長計議,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到工作,融入邪惡陣營才行。



    9:45,我抵達了麵試公司的大樓。高聳的辦公樓與那些邪惡生物似乎在以相同的頻率扭曲擺動。我定了定神,擦拭了一下我的皮鞋,拍去了身上的塵土,但沿著樓梯扶手滑下時留下的汙跡,在我的白襯衫上顯得分外刺眼,而且難以清理。無奈之下,我隻好前往一樓的洗手間,脫掉了襯衫,並將其暫時隱藏在雜物間。



    此時上半身除了西服外套,還剩一件本命年時買的紅色背心,雖然衣角有些破碎鬆垮,但塞進褲子並紮緊皮帶後,倒也不算太醜。



    10:00,我準時坐在了麵試桌前。



    對麵坐著一位穿著標準職業裝的漂亮女士,正仔細查看我的簡曆。



    “先生您好”麵試官放下簡曆對我微微一笑。



    “您好”雖然對方身形毫無扭曲,但我知道,這隻是因為我現在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圖,所以暫時麻痹了他們的敵意而已。



    經過一番無實質意義的相互客套後,我終於找到了機會問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



    “你好,我想詳細了解一下咱們的薪資構成。”



    “嗯嗯,我們這邊呢基本工資是4000,由2000的無責薪資,1000的績效考核,500的飯補,還有500的全勤獎這四項構成。”麵試官回答得非常專業。



    聽完她的解釋,我心有些不悅,就這4000元的工資,怎算的這複雜。但是來都來了,我決定還是再詳細了解一下:“咱們這邊是不含銷售性質的工作,那1000的績效是如何計算呢?”



    麵試官解釋道:“你現在麵試的崗位主要工作就是維護老客戶,維護老客戶的目的是為了讓他推薦新的客戶。新客戶的成交金額就是你的績效考核。”



    我皺了皺眉,這與我在招聘網站上了解到的薪資構成完全不同,不禁帶著些許不耐問道:“那不還是銷售?”



    麵試官回答:“因為我們不可能挨個去翻你們的聊天記錄啊,所以這種考核方式是最直觀的。”



    她給出的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借口,卻讓我的心中莫名燃起一股怒火。我對麵的麵試官一定是感知到了我的憤怒,身形開始不安的扭曲起來。但我既然已經定下了目標,那就是一定要達成。於是我決定壓下情緒再問幾句,如果大差不差,這班就勉強先上著也行。



    “那全勤是怎算的,請病假的話也算?”



    麵試官捂著嘴輕笑了一下:“全勤獎當然是要全部出勤才會有啊。”



    笑!我真的不明白這個人怎能笑得出來!她以為自己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嗎?她以為她在開一個輕鬆的玩笑嗎?誰家沒有個三長五短,我是來上班又不是來做奴隸的!



    我強壓著怒火,再次發問:“社保怎交?”



    麵試官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是稀鬆平常,用非常輕鬆的語氣解答了我的疑問:“公司與員工三七開嘛,公司出七成,員工出三成,大概是500元。”



    “也就是說就算全部做滿,到手也就3500?”我盡力使語氣顯的平穩一些,想看看她這邊還有什花樣。



    “薪資方麵您不用擔心,我們公司是合夥人形式,轉正之後績效獎金會變高很多,我們這邊最多一個人單月拿過7萬多呢”



    哼,又是合夥人形式,狗屁的合夥人形式,無非就是公司想空手套白狼,找點免費的勞動力罷了,你能出單子就賞你點錢,出不了單子公司一點損失都沒有。



    為了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我決定確認一下這個所謂的合夥人形式是否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



    “轉正之後底薪會變高?”



    “轉正之後您就不再是公司的員工了,而是公司的合夥人,那一點點小錢,到時候您就看不上了。”



    聽到這話,我感到內心的怒火難以再壓抑。麵試官肯定也感受到了我的憤怒,她的身體快速扭動,甚至連周圍的牆壁、桌子和椅子都開始出現扭曲。既然雙方已經進入了這個狀態,我決定不再保持風度,直接諷刺地說:“這賺錢你為什不做?”



    麵試官果然察覺到了我的敵意,開始與我爭鋒相對:“我是女孩子啊,暫時還沒有賺這多錢的需求嘛。後麵如果需要的話我也肯定會轉崗的。倒是您這邊馬上也快30歲了,老婆孩子的開銷應該不小吧,我看您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很有錢的樣子,難道就不想趁這個機會挑戰一下高薪?”



    老婆?老婆!這個臭女人戳到了我的軟肋,我“唰”的從椅子上站起,準備給她一個教訓,我今天一定要讓這個為了湊麵試人數可以毫不愧疚的把人騙來的女人明白,一個真正的人類應該擁有的感情是怎樣的!



    對方見我情緒衝動,不僅不害怕,臉上的嘲笑反而愈加不再掩飾,同時她的身體竟然開始向中間塌陷,以此為中心,將整個空間都扭曲成了不斷轉動的漩渦。



    大意了,對方段位之高,是我平生罕見,竟然隻是坐在凳子上就能讓我產生幾欲嘔吐的巨大眩暈感。



    “哼!既然你不仁在前,就不要怪我不義在後了!”



    我大吼一聲,決定先下手為強,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借助那股眩暈感,將胃中的一切,不管是紅的綠的還是酸的辣的全部一股腦的吐在了她的臉上。



    “啊!!!”尖銳的嘶鳴不似人聲,她果然不是人類!



    但現在不是得意之時,對方這是吹響了集結的號角。我顧不上擦拭嘴邊的嘔吐物,迅速在對方包圍之前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倉皇逃竄的路上再次發現多名同誌,可此時的我不敢有絲毫停歇,隻能在高速行駛中對著他們遙遙揮手,示意前方危險,不要過去。



    11點整,我已抵達小區門口,順路花3塊錢買了兩個沒什餡的什錦菜包作為午飯。



    原本我的今日行程並無回家一項,但考慮到自己目前的邋遢模樣,這副打扮顯然不利於下午的麵試。



    有句古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爬樓梯也是如此。為了節省時間,我將裝著包子的塑料袋含在口中,四肢齊用,迅速地攀上了六樓。整個過程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到家後我匆忙漱了漱口,便將那兩個菜包隨意地塞進口中。同時脫下西服外套和胸前沾滿口水的紅色背心。突然想到,下午麵試的是貨運司機,應該要穿的幹練一點才好。於是幹脆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換成一身淺色的運動服,這樣既能顯的幹淨利落,又不至於太過老氣。



    我這個人一向是吃一塹長一智,早上雖然發現了新的下樓方式,但是久未打理的扶手上積灰太多,容易把衣服弄髒,所以這次出行前,我偷偷從對門阿姨辛苦積攢的破爛中拿走了一條還算幹淨的蛇皮袋。



    有蛇皮袋墊在身下,這次的滑行不僅沒有沾上灰塵,甚至速度也更快了,看了下時間:13:02,12點出的門,也就是說我僅用了一個小時便完成了下樓梯的壯舉。一天之內連破兩次記錄,讓我心情大好。



    第二家麵試的公司離我的住址較遠,需要乘坐一個小時左右的地鐵。



    我這個人其實骨子懦弱的很,就算在地鐵被那些邪惡的人形生物貼身而立,也不敢有過多反抗。



    但真正的人類中從來都不會缺乏真正的勇士:離我不遠的一個大叔,正用他那聲音巨大無比的手機不斷循環外放著令人煩躁無比的低俗賤笑,這是非常有效的驅逐邪惡生物的方法。那些本來被擠壓緊縮在大叔周邊的扭曲身影,此時一個個的都在奮力想辦法遠離他的身邊。



    “師傅!這是公共場合,麻煩你聲音小點好不好?”



    一隻年輕小輩跳出來指責大叔。看來,邪惡生物中,也不乏勇氣激昂之輩。



    “管你屁事,用你家手機了?”



    嘿,看來對方踢到鐵板了,眼前的大叔可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沒素質!”對方不依不饒,誓要在此掐滅人類希望的火種。



    “你TM罵誰呢?再罵一句試試?”大叔推開擋路的人群,來到對方麵前,氣焰十分囂張。



    “怎?想嚇唬我啊?老SB!”年輕怪物一邊罵著一邊還十分刻意的對著大叔上下打量,話語滿是不屑。



    “你TM!”大叔見對方得寸進尺,瞬間暴怒,抬手作勢要打。卻不想,年輕小怪物先下手為強,一下勒住了他的脖子,將其放倒在地。



    謔,可以啊,雖然與年輕人立場不同,但這樣的行為依然得到了我的欣賞。可欣賞歸欣賞,人類的尊嚴卻不容踐踏!



    勇武的大叔躺在地上,不顧劈頭蓋臉而來的拳頭,死死的拽著對方的衣領,兩腳四處踢蹬,終於讓對方失了平衡,一同摔倒在地。在擁擠的車廂,以大叔手機不停發出的賤笑為背景音樂,他們倆在地上不斷的翻滾扭打。



    “加油!加油!加油!”對大叔聲嘶力竭的馳援,讓我血氣上湧,臉色通紅。



    “加什加!閉嘴!”



    被軌警訓斥的我,隻得乖乖閉嘴,灰溜溜的躲在人群之後。大意了,沒想到這次他們來的這快。



    “什情況?”為首的警官皺著眉頭,看向被兩名手下分開的人類大叔與年輕小怪物。



    在當事人與圍觀者的配合下,事件經過得以簡明扼要地重現。



    “大聲放音樂,隻是道德問題,可以批評,但是不能動手知道嘛?”警官對著小夥的說教,看似是在偏袒同為人類的大叔,但我知道,這些不過都是假象而已。



    這位警官,也不是人。



    人類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類擁有道德觀念。比如野貓野狗會在短暫的發Q期肆意交配,很少會畢生忠於某個伴侶,這是為什呢?我認為是因為它們沒有道德約束。



    那為什人類明明是哺乳動物中唯一365天都在發Q的物種,卻少見濫交呢?因為我們是有著道德約束的高等生物。



    我相信若不是為了驅逐這些邪惡生物,大叔一定不會犯這樣的道德問題,因為我們是真正的人類,這些行為不過是無奈自保之舉。



    再看看這位警官說什?隻是道德問題?隻是?在他看來道德問題僅僅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連畜生與人類最大分界線都認為是小事,那這個警官一定不是人類。



    想通此中關節,讓我對他們接下來的表演提不起一點興趣,正好地鐵也停了,是我要下的站點。看了下手機:13:37,時間剛剛好。



    14:00,我準時來到了麵試公司的門口。



    我想象中招聘貨運司機的地方,應該是個類似倉庫或者工廠的地方。可這竟然是在寫字樓內,既沒有隨意丟放材料與貨物的角落,也沒有停滿全身油汙的貨車的停車場,隻有以淺綠色為基底的寬敞明亮的大廳。前台身後的招牌上寫著四個大字:綠色配送。自從疫情之後滿大街都是新能源的麵包車,這似乎是一個新興產業,怪不得光底薪就能開到6000。



    “你好!是過來麵試的吧?請問是和哪位經理聯係的呢?”



    “張經理。”前台美女滿臉微笑的問了我一些情況,並將我領到一張小圓桌麵前,給了我一張簡曆表,告知我先大概填一下,她去請張經理出來給我麵試。



    我的簡曆剛剛填好,就有一位穿著淺綠色工服的胸前飽滿的女孩為我端了一杯水,並在我的對麵坐下,看起來像是我的麵試官,但是電話與我聯係的明明是一位男經理。



    “你好。”出於禮貌,我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你好,我是這邊的人事,唐經理。與你聯係的張經理是招聘網站的客服,隻負責邀約,不負責麵試。”對方似乎早已看穿我的疑惑,還未等我發問,便已先行解釋清楚。



    “那先生請問你這邊是來麵試專職司機還是合作司機呢?”對方再次發問,牢牢的掌握了對話的主動權。



    “我也不太清楚,張經理隻和我說了底薪6000,多勞多得。”我如實回答。



    “哦,那就是專職司機了。專職司機的話很辛苦哦,需要搬卸的,而且需要早起。”



    在對方詳細的介紹下,我了解了兩種司機的區別。簡單來說,專職司機就是為公司打工的普通司機,每天沒有固定的運輸線路,即便淩晨3點也要隨叫隨到,而且需要搬卸貨物,大概是一天400箱礦泉水的重量。每天的正常工作時間是12個小時左右,超過12個小時就會有加班費,最多可以額外增加2000元的收入,加起來一共就是8000。



    而合作司機就比較簡單明了,需要有自己的車子,公司這邊提供固定的運輸線路,每天隻需要跑三趟,而且不用搬卸。公司還會與合作司機簽署保底協議,保證一年至少15萬的收入。



    “你這邊現在是怎考慮的呢?是想選擇專職司機還是合作司機呢?”



    我心中斟酌一二,決定還是穩妥為主:“我打算先做一段時間專職司機,後麵跑熟了再考慮合作司機的事情。”



    “合作司機與專職司機跑的線路是不一樣的,你就算熟悉了專職司機再換成合作司機也還是從頭開始啊。這樣吧,反正總歸要試車的,你明天還是下午兩點到這,我找個司機帶帶你,你去看看這個活能不能幹。”



    麵試官的建議十分中肯,我考慮了一下,接受了她的提議。



    15:30,麵試結束。



    沒想到為了搞清楚兩種司機的分別,要花這長的時間。



    一路無話,回到小區時已經17點。順路花3.5買了一個菜包一個肉包,今天下午的麵試感覺還可以,所以換了一個肉包慶祝一下。



    回家打了杯水,上下樓梯又花了我一個半小時,但即便如此,我每天還有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在河邊尋找我的妻子。



    19:00,我來到了半個月前與妻子重逢的河畔,雖然她當時低著頭,急匆匆的從我身旁路過,但我確信,那就是她。



    記得當初在媒婆的引薦下,我們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這樣的河邊,她穿著一席鮮紅的長裙,高傲、冷漠、美麗。



    就像她常對我說的那句話:“你這樣的廢物,光是能娶到我這漂亮的老婆就應該燒高香了。還不好吃好喝的給我供起來?”



    是的,在她的光環下,我就像是敲鍾人卡西莫多一般醜陋。我父親早逝,母親為了幫我湊齊28萬的彩禮,賣掉了祖地,賣掉了金銀首飾,賣掉了一切能賣掉的,僅留了一套裝修簡陋的新房。



    在我們那,婚禮的意義大於領證,可我們舉全家之力舉辦的婚禮,似乎並未得到她的認可,洞房之夜,她給了我兩個考驗:一、她要掌管家的財政大權,二、她要我兩年之內在縣城買房,在搬到縣城之前,兩人需要分床睡,任何過度親密的接觸都要被禁止。



    是了,身為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老婆的願望都滿足不了,哪還有臉麵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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