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曆2140年8月13日
風水盤,天璣珠子,招魂鈴,鎮魂......
再三確保自己東西都帶足之後,科鬥升從廟堂走出,看到王平安正在打今天第三套養體拳。
他手緊握著一枚刻著“天衍武堂”四個字的玉符,想要交給王平安。
科鬥升傳授給王平安的養體拳“流雲”,大有來頭,是冀州曾經第一武堂“天衍”的立身之本。
簡簡單單一套拳法,集齊了武者的煉體、奇門的養氣、術士的周天循環,名副其實的天字一品功法。
自從天衍武堂的大宗師楚宛平死後,天衍武堂名存實亡,連帶著“流雲”也失傳,令天下武者無不哀歎惋惜。
然而世人卻不知,除了楚宛平本人外,“流雲”真傳還在他一個奇門的手上。
如今科鬥升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忍自己妻子畢生絕學失傳,便將其傳給了王平安。
既然王平安會了“流雲”,那複興“天衍”的重擔是否可以.......
左思右想、天人交戰了一會兒,科鬥升還是將玉符收了起來。
自己這個義子確實在習武上小有天賦,若是從小刻苦修煉說不定能成就一代武者宗師。
隻是命運使然,他如今再開始苦練已經太晚了,撐破了頭到小成就很了不起了。
或許天衍、楚宛平還有他科鬥升成為被人遺忘的曆史,才是順應了天意。
把玉符放回廟中藏好,科鬥升推門出去了。
“好好練拳,要我回來見你再跑出去偷懶,別怪我把你小子的屁股揍開花。”
“放心義父,我一定好好練。”
半身身家當都帶齊了的科鬥升,這回不是去鎮上了,他獨自一人朝著王平安口中他們家那座被髒東西糾纏的凶宅走去。
走到距離目的地還有十五路程的時候,科鬥升背囊的天璣珠震動的厲害。
他立刻就知道不能再往前了。
用道符折了一隻千紙鶴,科鬥升尋了一處小坡,順著氣流將千紙鶴扔到空中。
千紙鶴隨風舞動了一會兒,突然開始劇烈自燃,一眨眼的功夫就化為了飛灰。
科鬥升見狀臉色愈發沉重。
“難道......難道真的是.......”
他拿出風水盤對著王平安的屋子方向掐指一算。
還沒等他算出結果,一陣膽寒的恐懼感讓科鬥升從頭涼到腳。
很顯然,有東西在警告他不要再算下去了。
這個“警告”也成為了科鬥升證實自己猜想的最後一個證據。
糾纏王平安一家的,並非隻有一個髒東西,而是三個,準確的說,一群加二位。
一群妖,兩位邪。
所謂妖,人棄常則為妖。
世間萬物、山林精怪以人為首,若人失了道德開始做邪做惡,精怪效仿就產生了妖。
這妖科鬥升倒是不缺辦法降服,可這兩位邪......就難辦了。
所謂邪,一言以蔽之,就是神。
神靈不正為邪。
在科鬥升的理解中,所謂邪其實就是天道法則的一種具象化,不是人力能解決的自然現象。
唯有那些以感悟天道、以飛升成仙為目標的修仙者,才有辦法治得了“邪”。
可現在他要去哪找修仙者?就算找得到,人家為什要冒著生命危險幫毫不相幹的人。
他科鬥升寶貝還藏著不少,但多少是修仙者看得上的,也是個未知數。
不甘心地在山林中徘徊了三宿,科鬥升操持風水盤對著十五外被凶煞之氣團團包圍的土屋算了又算,都未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而且按理來說這等凶險的風水,王平安一家應該早就暴斃了才是。
可不僅王平安活得好好的,而且這幾天下來,科鬥升還看到凶宅的煙囪傳出嫋嫋炊煙,顯然是有人在生爐灶做飯,可見梅六花多半也還活著。
果然啊,牽扯到“邪”的事情,就不能光用奇門的知識和經驗去判斷。
他當初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讓王平安早出晚歸,不讓“邪”起疑心的決定是正確的。
回廟的路上,科鬥升又想到一個問題,這糾纏王平安一家的兩位“邪”似乎都沒有取人性命的意思。
相反,按照王平安的描述,這兩位“邪”不僅幫助梅六花順利生產,還保護一家人在如此凶險的風水局中正常生活......
哪為何前些日子又突然傷了王平安的雙眼呢?
是自己給他戴的玄陰符驚擾了兩位?
不可能,他這符隻是遮住王平安的陽氣,來回走夜路的時候不讓林中妖物察覺,絕對沒可能幹擾兩位“邪”。
想著,科鬥升心沉了下來。
他要回廟把事情跟王平安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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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看到這,也多少能猜出一點,王平安這人並不老實,最起碼不是一個擅於吃苦的人。
讓我們把時間暫時倒播回一個多月前,元明曆2140年7月4日,時值王平安開始學習成為武者半個月有餘,還處於早上修煉晚上回茅草屋和梅六花同床共枕的時期。
萬事開頭難,最先開始訓練的幾天,王平安心還滿懷著成為父親的責任感、為妻子謀一個好未來的雄心壯誌。
不過很快水腫化膿的腳底、重度拉傷的肌肉還有惡臭的膏藥,迅速消磨了他的意誌。
若不是有科鬥升的嚴格督促、鍛煉完之後還有小酒能吃,他是決計堅持不下去的。
科鬥升一周有兩天時間需要去鎮子,這兩天他也會管得鬆一點,給王平安放鬆的時間。
不過規矩還是早上不允許出寺廟。
他和梅六花是私奔,桐城的在逃人員,科鬥升允許他留在寺廟練武已經冒了巨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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