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沝還是一介凡人的時候，曾聽人講過不少關於飛升的笑話。

    說一個人飛升仙界的時候，在半空中捕捉到一縷前人留下的殘魂，殘魂用極其淒慘的聲音警告他：

    “不要飛升！不要飛升！上麵沒有氧氣！”

    還有一個變種版本：

    “不要飛升！不要飛升！飛升是一個陰謀！不要去當了它們的口糧！”

    當李沝得道成仙飛升上界、突破星球大氣層進入浩瀚寰宇的時候，才猛然驚醒發現這兩個笑話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沒有氧氣倒是其次，可這浩瀚寰宇中竟然遍布著其他奇形怪狀的飛升者！

    錯亂的肢體、血肉和機械熔聯的畸胎、無可名狀的不定型物.......

    頭一個千萬年，還有個人類摸樣的李沝漂泊在這些恐怖的飛升者同類中瑟瑟發抖，生怕自己被吃掉。

    到了六千萬年的時候，一顆液態惑星和一顆黑洞主動來找李沝問路，它們的意識直接傳入李沝腦內。

    “小老弟，知道‘拓滅’往哪走不？”

    好久沒有和其他存在進行溝通的李沝，當即激動地回道：“不知道！”

    “.......這是個傻子，我們走吧。”

    不知道怎還驕傲上了，液態惑星無語了。

    “別緊張孩子，第一次飛升不清楚情況難免的，”黑洞對李沝寬慰道，“你身上應該有股牽引力，告訴我們這股牽引力將你帶向何處。”

    李沝聞言仔細感受了一下，自他飛升以來確實有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在將他拽向宇宙深處。

    不是今朝被同僚點醒，他估計還得處在懵逼狀態好幾兆年，意識不到這股力量的存在。

    仔細感受牽引著自己的這股無形之力，李沝震驚地發現簡單的能量形式中，竟然蘊含著比星球天道更勝一籌的深奧智識。

    感受思考這股力量十六億年，李沝才完全吸收這股無形之力中所有智識。他緊閉的雙眼一睜，旋即就從人類變成了一顆120噸重的碳礦隕石。

    “年輕就是好，一點就能悟。”黑洞感歎道，“好了，告訴我們路怎走吧。”

    “感謝前輩提點。”李沝感激道。

    他立刻為兩位飛升前輩“指”明了牽引力的源頭。

    “要去獵戶座啊......難怪那些瘋子會團聚在哪，說得通了。”液態惑星喃喃道。

    “怎你怕了嗎？”黑洞揶揄。

    “哼，我怕？我吞噬大千世界、合萬劫於一晝夜、鑄億星雲為勝蓮的時候，他們還在自己星球上扣排泄孔呢！走，看我把他們全殺了。”

    “好，就喜歡你這樣的氣魄，小兄弟我們有緣再見。”黑洞快意道，周身的吸引力隨著祂的情緒起伏進一步加強，宇宙中無數流竄的光線被其捕獲，在黑洞周身形成赤金色的環帶。

    絕大的力量和無與倫比的美，兩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這一幕讓李沝都“看”呆了。

    如果這個黑洞是個人類，那與祂的外貌相比其他人類醜的簡直就像是浮遊生物一樣。

    這一刻，李沝心中那顆渴望變強、渴望證道的初心被喚醒，他也想變成如此美而強的存在。

    “兩位走好，我們有緣再見！”

    兩位飛升前輩於那間消失在身前後，李沝開始回顧自己核心中剛獲得的智識。

    飛升並不是真的把人拉倒宇宙就完事了，受到寰宇偉力的影響，飛升者們有兩個清晰的終點。

    “拓滅”和“寂滅”。

    “拓滅”需要前往宇宙的邊緣，而“寂滅”需要前往宇宙的重心。

    兩個方向都危機重重，前往宇宙邊緣的路會遭遇觸之即死、無法感知的反物質，還會遭遇徹底瘋掉的飛升者轉化而成、會無差別毀掉一切的恐魔。

    而前往宇宙中心則需要進入一處名為“非想天”的宇宙虛廓之中，在虛廓中移動一納米都將消耗億億噸的能量，而且需要移動約二萬大劫的距離才能達到目的地，換算成人類計量單位的話，大約是10的72次方公。

    以李沝現在的實力，無論往哪個方向去都是找死，而宇宙智識也給出了飛升者們進一步增強自己的辦法。

    辦法很簡單，增加自己的質量。

    宇宙中質量產生重力，重力產生命運，而命運主宰一切。

    在此後的無量歲月中，李沝開始吞噬宇宙中散碎的小隕石和碎裂的星體，在質量不斷增加的同時，他的內核也因為不斷的能量匯入而滾燙起來。

    他很快就變成了一顆惑星，有自己的重力帶可以自行吸收周圍的隕石，還能捕捉質量小一些的衛星到自己身邊。

    這個階段李沝試著在自己身上創造生命，他控製分子組合、相撞製造元素，懷揣著神性的慈愛雕琢自身，在自己身上按照母星的樣子製造了水體、大陸、大氣層，用環繞的衛星創造了太陽和月亮，渴望著能夠有一個文明陪伴自己漫長的漂泊。

    但無論過去了多少兆年李沝身上還是一點生命的影子都沒有，而他在漂泊途中都已經遇見了百八十個繁榮的外星文明。出身人類，讓李沝比起其他孤僻的飛升者更渴望交流，在成為惑星的這段時間他開始頻頻繁輾轉於各個外星文明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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