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一臉愕然,不明白父親為什會有這大的大轉彎,不解道:“父親,你不是說這不是你說的嗎?為何現在?”
徐達搖頭。
他瞥了眼室外,又看了看徐輝祖,對徐輝祖,他一直都很滿意,但徐輝祖經曆的事情太少,並不能意識到這件事之中的凶險。
他沉聲道:“事到如今,我有沒有說那些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讓陛下如何繼續信任我徐家。”
“昨日酒宴,陛下乘著酒興,已詢問過文武百官,可有參與胡惟庸叛亂謀逆的亂黨。”
“隻是無人應聲。”
“而後又借著周王之口,再度試探起了我等臣子,陛下之所以這一而再的試探,隻說明了一件事。”
“陛下心中已有了人選!”
“這是在給那些參與謀逆的臣子最後一個保命的機會。”
“這也是陛下對大臣最後的一點耐心跟警告。”
“若是有人能迷途知返,借助捐獻錢財,以及時劃清界限,陛下或許還能容他一時,若是連買命的錢都不肯交,那陛下也絕不會再客氣了。”
“君臣情義昨夜已了了!”
徐輝祖眉頭緊鎖,依舊有些想不明白,這跟他徐家有什關係?他徐家何曾想過背叛陛下?
也從未有過這般心思啊。
徐達看著徐輝祖滿臉詫異費解,輕歎口氣道:“我徐家的確沒有謀反篡逆之心。”
“但這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
“我徐家從鳳陽走出後,難道舉族上下,一件貪贓枉法的事都沒做?你沒做,你那些弟弟呢?”
“他們難道真就一件沒做?”
“你又如何知曉,族中沒有下人為胡惟庸收買,跟胡惟庸及其同黨有勾連,你辯的清嗎?”
“你辯不清的!”
“隻要陛下想殺你,即便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也足以致命,也足以讓我徐家大禍臨頭。”
“如今陛下刀已出鞘,不見血是不會收刀的,我了解陛下,陛下這是對滿朝文武生出了不信任之心。”
“而且是誰都不信。”
“無論是我徐達,還是湯和、李善長等人,陛下都不相信。”
“陛下隻信自己的刀!”
“因而在這種時候,我徐達必須對陛下給出足夠的態度,以繼續獲得陛下的信任跟親近。”
徐輝祖一臉駭然。
他之前根本想不到這多,如今聽到父親徐達的講解,這才反應了過來,不由冷汗涔涔,汗流滿麵。
徐達手緊扣著椅子,道:“昨日我在大殿自願捐獻的錢財,必須足額交上,而且隻能多。”
“不能平,更不能少!”
徐輝祖連忙道:“孩兒明白,萬幸昨夜孩兒一直在忙此事,並沒不放在上心,如今錢財都已足額備齊。”
“等會孩兒便再添一些。”
“絕不會大意。”
徐達點點頭,指頭不斷敲擊著椅子扶手,發出砰砰的低響,隨即,眼中閃過了一抹果決。
徐達道:“等會你去把這些捐獻上去的錢財的來路,一一寫明,著重寫明那些是陛下過去賞賜的。”
“隻有大概,不能具體!”
“同時把其中一些錢財特意寫為來路不正,可以寫為是打仗時,我徐達私下偷摸搜刮留下的。”
“啊?”徐輝祖驚呼出聲,不知道為什父親會這說,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徐達沉聲道:“就按我說的寫,其他人或許用不著這謹慎,但我徐達卻不得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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