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用紙巾揉了下眼角:“今天早上我去單位,看到圓圓。就三周前幼崽被咬死那個雌猩猩,她坐在籠子,背對著。手臂一抖一抖的,我還在想她在幹什呢?繞過去一看,也不知道哪兒鑽進來的一隻小橘貓。估計是園的流浪貓崽,找不到地方取暖,就鑽到她那去了。圓圓就抱著那個小橘貓,像護著自己的崽兒一樣,一下一下擼著,快把貓擼成葛優癱了。”
我說著說著,撲哧一聲笑了,忍不住的淚水掉在了苦澀的咖啡。
“阿瑤,我想,或許小寶的到來,對我來說,就像那隻小橘貓。我得先讓自己愛上點什,生活或許才能有所變樣。是不是?”
藍瑤講話雖然難聽,但心是真疼我。
“反正你開心就好。人的一生,十有八九次的遭遇都是在渡劫。沒辦法,痛的越深,越證明自己活著。”
藍瑤不似我,從小就有特別幸福的家庭。她六歲就沒了媽媽,十二歲爸也死了。繼母把她賣給一個老鰥夫,換了六百塊錢。她逃了出來,活了下來,就長成了今天這幅刀槍不入的模樣。
她不愛任何人,也不打算結婚生子。她說她命太硬,要不起也失去不起。其實,那些苦難對於每個人來講,都是隨機的。她不會總那倒黴,而我也不會一直那幸福一帆風順。
藍瑤問我:“那你打算怎跟你爸媽說?他們還不知道吧?”
我點點頭:“我說丫丫查出來有點病,情況不太好。也給他們一點緩衝和準備。”
他們早就已經移民了,身體都不太好,我真的不想讓他們操心。
手機響了,我擺擺手,示意藍瑤我先接個電話。
“高姐,您什時候回辦公室?”
是科室的小顏。
“所長說,今天下午有個實習生過來報道,讓你帶一下。”
“實習生?”
我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有這個事:“可是,怎下午來報道?一般不是都上午來?”
小顏說:“本來想上午的,但他今早學院有個招聘會不想錯過。”
“那明天唄。”
“主要是今天下午正好有個合作儀式。您忘了?之前咱們跟陳總公司合作的那個項目。所長說讓實習生提早過來半天,也參加一下,多了解些東西。”
“哦對!”
我差點忘了,這家甲方公司從一個月前就跟我們在洽談合作業務了。
以動保主題為藍本,要跟他們最近的一個新品推聯名。
當然了,人家是甲方爸爸,出錢的。我們是出力的,靠著手的幾個明星動物們,成全這一群眼巴巴等著新型實驗儀器投喂的窮科學家。
以前這種事,我每次都能不負所長眾望。
就說前年那一整套AI動物軌跡夜視監控係統,去年那十台微創手術儀,哪次不是我一馬當先談下來的?
可是今年我家出了事,我雖有心將公私分離。但上回第一次去甲方談的時候,我就因為圓圓的事失態落荒,也不知道在人家那算是第幾級別的社死——
算了,有個實習生帶著也好。
實在尷尬的時候,就以講解授業來化解。
我告別了藍瑤,回到辦公室。
時間剛過一點,還在午休階段。
辦公室沒有其他同事,隻有一個年輕男孩子站在玻璃圈罩前。他背對著我,似乎正在觀察麵那兩隻卷尾狐猴。
可能是因為猴子的形態挺逗人的,呲牙咧嘴的。玻璃鏡麵上,倒映著男孩雋秀又帶著幾分輕鬆邪氣的笑容。
“你好,剛來?”
我說。
他似乎才注意身後有人,立刻轉身。
“嗯,你好,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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