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夢境中的無人機就已經飛進了現實中。那是一個明媚的夜晚，再次失眠的他駐立在天台上，思考著明天的工作。

    ——明靜天台。

    低頭能看見霓虹城市的車水馬龍，抬頭能看見一片靜謐的青綠色天空。這是他花了近乎八十萬世解值才搶到手的，而那架無人機就一直盤旋在他的身邊。他管它叫弗瑞。

    七點到了，他感到有些口渴，幾步返回樓道，推開鏽跡斑斑的鈦製大門。

    ——404房間。

    那是他一直居住的地方——家，曾經能看到他的妻子在門口搖椅上織圍巾，有一縷金色的光從上方六十度角傾瀉而下，將她的頭發染成金色。如約而至地映亮她那晶瑩可愛的眼睛。

    瑩是他的名字。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條圍巾，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人的模糊身影。

    打開大門，他看見一個長相可愛的小男孩站在壁爐的光影。那是瑩的孩子。

    ——臥室。

    瑩喝了口水，感覺沒那渴了，隻是有些困倦，他揉了揉眼睛，看見那隻夢境中的無人機正在天花板上扮演一隻護眼燈泡。

    手腕上的時間顯示七點零一分。他從床上坐起，視線盯住大門，那是他每天上班的必經之路。

    “你每天一個人生活在這。這層樓除了你就是我。你一定要鎖門離開嗎？”

    諾歌雙手顫抖地將自己的房門關上，他的房間號是403，也就是瑩的鄰居，也是瑩唯一的鄰居。

    這天瑩剛好上班撞見了百年難遇的鄰居，但他卻沒有那熱情地打招呼。

    “嘿，我在跟你說話呢。”

    諾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四周。許是走廊有些悶熱。直到那個盤旋在瑩身邊的弗瑞注意到他後才飛到樓道窗戶麵前，將窗戶打開。四樓並不算高層，隻不過透過窗戶，卻看不見一樓的地麵，底部隻是一片青色，似乎下麵是一片氣泡珊瑚的海洋。

    瑩一臉困意地注視著諾歌，打了個哈欠，良久才緩緩開口：“你叫什名字？”

    “諾歌呀，這長時間以來你連我名字都記不住。難道你失憶了？”

    瑩依舊困意未消：“我……我記得你，你是我的同事，我們一起……抓過罪犯。”

    “你在說什？我隻是你的鄰居，我隻是想跟你打聲招呼。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

    “喝酒？”瑩閉上眼睛想了想……

    “酒？”

    “號碼改動為000改動失敗，別再跟我聯係了。”

    “殺了你，你就會永遠活在我的回憶。”

    什聲音也聽不見，他隻感覺到四周很嘈雜，似乎是風在嘶吼地慘叫。視野中是一片青色，他從警車中走下，一名廣告推銷員攔住了他：“在往前走就是案發現場了。你看啊，警戒線都拉起來了。”

    瑩一把推開推銷員。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前方。一圈帶有紅色警告的條帶將整個學校圍住，上方的三角箭頭正在不斷右移，以此來提示路人小心繞行。

    ——冷風碎。

    “人死不可避免，這世界上未解之謎可太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上周一男子就因為吃了一個黃金荔枝就隔天自燃了。光是解決次物質生物就要犧牲掉許多人，而你們這檔子破事就是在無理取鬧，就應該讓那些水母來收拾你們這爛攤子。”

    諾歌一臉不屑地回複道。他現在正在思考晚上該吃哪一家的飯菜。

    “山高水低，說不清道不明的你什意思？仿生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因為稀有而珍貴？就因為對你們大多數的世界有價值意義就可以忽略那些平凡的人們？我們的生命還不如一個死物？”

    諾歌終於有些困惑了，因為他才想起來仿生人是不可以喝酒的。那他晚上就不能去酒館陪老朋友了。

    想到這，瑩終於沉靜下來。他似乎已經認識到了這種玉石同沉的算法是不絕對理性的，警方並沒有調查清楚凶手的作案動機，而且它們甚至都沒有經過嚴格的屍檢就將其送往了寵物醫院。

    想到這，瑩似乎發現了一些問題，隻不過一切都隻是回憶。但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昨天做了什，他隻知道今天他要出門辦一個凶殺案。

    十室九空並非空穴來風。諾歌心知肚明，這層樓隻有他才是正常人，因為隻有他能夠具備思考的能力，自從他搬到這棟樓，他就有這種想法了。由此可見，堤防瑩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進傳銷組織了？”

    諾歌目不轉睛地盯著瑩。而他身後的無人機也一直在觀察著他。

    “什組織？”

    瑩發現諾歌的聲音竟在自己的腦海中響起。

    你真的什也不記得了？我是諾歌啊，你鄰居。”

    瑩搖搖頭，他必須保證自己的思路是清晰的，而剛剛隻是一場夢境，他不斷捋著思路，將自己是警察的身份牢牢記住。

    “凶殺案，沒錯。我在解決一個凶殺案，死者是……是一所學校的學生，我一定要為死者伸冤。”

    瑩離開自己的床，走向房門。

    打開房門，他看見諾歌正穿著警服端莊地站在門口，嘴還叼著一根電子煙：“你怎才開門，一會凶手可就跑了。”

    瑩笑了笑，睡過頭了。“不好意思——今天有什收獲嗎？”諾歌想了想，終於回憶起來。

    ——實驗室。

    虛假的天空一片的藍，幾座銀色的操控台上放著十多種裝有綠色溶液的培養罐，諾歌不記得這是哪，他隻記得罐麵裝著的東西一定不是人，至少不符合他的認知。

    不過這是一間實驗室？不對，他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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