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厚否,溝壕深否?”
“還……行……”
“還行是什意思?”墨天有些惱怒,但最後還是無濟於事地歎了歎氣。他沒有公族背景,難以為魯公任用,如今的他隻能以一個客卿的身份觀望局勢,而備防的消息隻能從孟可為那打聽。
“唉,年久失修,不堪一擊。”孟可為最後還是說了他觀察到的真相。
“城外的樹木在砍了嗎?”
“當然,不過這一天半會兒也砍不完啊……”
大軍圍城,城外的樹木沙石必然會被百無一疑地用來做進攻的衝車、土山,所以必須得堅壁清野。
“魯公還在怕國人知道?”墨天聽出了孟可為無奈的原因,“孟兄,拿什由頭都好,你想辦法去好好勸說魯公,敵軍明日就有可能抵達,防禦工事無論如何都得準備好。順便去清查一下城中物資,能用上的木材什的都記錄在案。”
說著墨天拿出了幾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守城要領,城牆上每幾步要設什,壕溝離城門多遠,一些具體的的陷阱機關怎製作都寫的一清二楚。
當然,這些東西大多都來自《墨子》的《城守》篇。
寫完的同時墨天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心想如果沒有和師父一起被抓壯丁挖壕溝的經曆和被吳越兩國輪流差使的故事的話,那他這些東西無非是書生的高談闊論罷了。
孟可為看了都不由得瞠目結舌,“墨兄,你懂得還真多,還有這‘紙’,雖然薄是薄了些,但若能推廣起來真是利國利民。”
“沒什,都是些旁門左道罷了。”
自他造出紙來之後心中的壓力頓時輕了很多,如今也可以告慰師父的在天有靈——當然也不確定他是在下麵還是在上麵。
“一些東西不一定可行,靈活著運用吧。對了,糧草還夠嗎。”
“三月之計,應該足夠了吧。”
“三月……量公子呂也撐不過三月……”墨天暗想著。“可真打起來三年都不夠用的。”
“好吧,那我們隻能各盡人事了。”
“嗯,隻能這樣了。”
孟可為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他感覺他的眼睛充滿了數不盡的秘密,身上總有一股遠超超人的沉穩與狂傲……
“對了,城中那些官吏與貴族的眷屬要看管起來,免得他們突生異心。這事就有勞孟兄和孔院長了。”墨天的語氣忽然間變得淡漠無比。
這看似不符合墨家的兼愛思想,但卻確確實實的記載在墨子和其弟子的對話當中。
在《墨子.號令》篇中更是羅列了十幾種該殺的人,甚至還有以箭穿耳,拖家帶口並殺之,死後將頭顱懸掛城牆上,陳屍示眾的治軍之法。猶如大西王再世。墨天第一次聽說是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哪是大愛?這分明是大愛仙尊啊。
可在這個時代,血與火才是真理,在生存與獲勝麵前一切都渺小如沙塵。儒者所念叨的仁和墨者所念叨的義終究要靠刀劍與戰車來開辟。
孟可為則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他本想開口闡述所謂的仁與義,可是當非常時期到來,一切衛道士都隻能拿出非常手段來捍衛自己所謂的的信仰。
就連孟氏一族明麵上的族長孟九仞也在見過魯公當天後被圈禁起來等候發落。
“好了,我要去找公輸宇了,有些守城器械必須得在今天內趕製完。”
說罷,墨天腳踏流星一般離去,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孟可為不禁感慨:忠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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