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將紙刀高高舉起,接著猛然地將它刺入我的腹部。
我隻感到冰冷的涼意從腹部擴散至全身,又聽見他嘰咕嚕地不知在誦念著什。
馮奇果,你讓我名譽盡失鋃鐺入獄還不夠,現在竟然還要置我於死地,我到底惹你什了。是了,你一定是要把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你真麵目的人鏟除幹淨,但我的鬼魂不會放過你,我……
全身的涼意越來越盛,他誦念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喂,馮奇果你瘋了,你聲音這高會把獄警招來的,好,我也不提醒你了,但願獄警來了能把你抓住,能把我這個案子重新審一審……
我的手腳已經凍得僵硬就快要失去知覺了,他眼見獄警沒來,幹脆喊叫了起來。
啊,馮奇果,獄警怎今天沒上班啊,馮奇果……
我終於支持不住,凍得暈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
“喂,醒醒,探監時間到了。”
誰在說話?
“喂,你醒一醒啊。探個監也能睡著的?”
探監,誰在探監。
“給我起來!”
我感到後背一股向上的力量,一雙大手忽然地把我拽了起來。
失重的感覺讓我瞬間清醒,日光燈潔白刺眼的光亮則令我雙目澀痛。
稍緩了緩神,我發現自己正處於監獄的接見室,我記得這個地方是因為我剛進來時在這見過我的幾個親人。
“喂,時間到了,你趕緊走吧,你不走我們該趕你走了。”
一個獄警模樣的人用手指了指牆壁上的鍾表,對著我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我?走?去哪?“
“你愛去哪去哪,回家,去飯店,酒店,夜店,隻要你別在這了,去哪都行。”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我到底怎就在這了,我怎完全不記得了,回家,我難道不該回牢房嗎。
看我仍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樣,獄警極不耐煩地大歎了一口氣。
“唉,你也真是個奇葩,過來探監能探睡著了,醒來又什都不記得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口,對著外麵喊道,“小李,小李,你把登記冊拿來。”
他從門外接過一個本子,翻開找了一陣,“有了,在這,嘿,你的名字確實和你挺搭配,你叫馮奇果,男,15歲,家住下江區xxx小區xxx樓。”說完這些,他走到門口把手中本子往門外一扔,板著個臉對我說,“現在知道了吧,趕緊回去。”
我,我叫馮奇果?
“馮奇果,你回吧,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你再想我也不能一直留這陪我不是。”
我這才注意到,我之前坐著的桌子對麵坐了個人,隻是他剛剛一直趴著未曾言語,所以我一直沒留心到他。
他這會抬起頭來,臉上帶著淡淡地微笑,白色的燈光將他臉龐照的慘白,似乎是剛挨了凍,說話時嘴唇還有些哆嗦。
奇怪,這張臉怎越看越熟悉,在我的記憶似乎占據了極為重要的位置。
“對了,馮奇果,請你幫我去下山酒吧拿一本書,書名是《暗店街》,你記住了,昏暗的暗,店鋪的店,街道的街,作者是莫迪亞諾,還有……”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獄警不等他說完,就將我推搡著趕出了接見室。
在出門的一瞬間我回憶起了那張臉龐,那是一張過去十五年我每天要見到的臉龐,是這個世界上陪伴我最久的臉龐,那就是我自己的臉龐。
所以,剛剛坐在那的那個人是我自己?那我是誰?
快步趕到廁所的洗手池,我將袖口沾了水,使勁地去抹鏡子上的汙漬。
鏡子的輪廓逐漸清晰,我先是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睛,接著又看到了眼睛下麵黑色的口罩。
這是,這是。
“馮先生,你的東西落在了接見室,這個。”
剛剛被叫作小李的那個女生匆匆地跑了過來,將一雙墨鏡放到了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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