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沒錢敢來吃飯,讓你白吃。”青天白日,幾個夥計正圍毆一個人。
我也湊熱鬧擠開眾人上前觀看。被圍毆的是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清秀白淨,被那多人圍著打卻一聲不吭,好不惹人憐愛。
我上前阻止,偷偷變出一錠白銀扔給他們,救下了這個男子。
“姑娘為何救我?”他踉蹌站起身問道。
“你不謝我,還質疑我救你?”
他一愣:“不不,在下並無他意,多謝姑娘。”他俯身作揖道。分明得了一身傷,卻還保持謙遜之態。
我伸手將他扶起。
他本是帶了銀子的,吃飯時見一小乞丐四處討飯可憐,便給他點了吃的,沒想到那小乞丐狼吞虎咽後卻順走了他的錢袋子。
我安慰他:“助人總是沒錯的。”
“姑娘,我需先去家中取些銀子再去醫館。”
“不必,我有。”
“不可再勞煩姑娘。”
我拗不過他,隨他來到一方小院,一進的庭院,不大卻素雅,庭院兩方著綠,是種了些蔬菜。
“方寸陋室,姑娘見笑了。”
“居不在華,有爾德馨。”
屋中有隻通體烏黑的貓兒。貓兒見他回來,上前側頭去蹭。他蹲下身摸了摸貓兒:“墨條,這是……”他尷尬看過來:“還不知姑娘貴姓?”
“薑玉嶂。”這是我從前在人間時的名字。
“好美的名字。”蕭衍脫口而出,沉默了一下又作揖道:“在下並無冒犯姑娘之意。”
“我知道。”我對他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想去摸墨條,它卻炸毛逃走了。玄貓能感受到人身上的殺伐之氣不足為奇,可這隻竟連神身上的殺氣也捕捉到。
蕭衍見狀忙道:“哦,墨條怕生,薑姑娘莫介意。”
“無妨。”
他從錢袋拿出好幾個碎銀遞到我麵前:薑姑娘,這個還你。”
我怕他尷尬,收了銀子帶他去看傷。那些人下手不重,但皮外傷很多。醫師塗藥時我能看出來他分明很疼,卻強忍著一言不發,像是習慣了隱忍。
天界近幾十年很太平,偶爾有幾個小魔頭惹事也輪不到我這個宰牛刀上,所以閑來無事就在殿中修煉。
“守神君,帝君讓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天界也不打架,不知道又是什破事。
神殿之上,帝君坐於殿前,好不威風。
“不知帝君所為何事?”
帝君並未直言,隻道:“守,你前幾日又做了什?”
神仙不能在凡人麵前顯形,更不可以插手人間的事,化形也不行,一點也不行。
“守知錯。”
“下次莫要再犯。”帝君訓完便讓我回去了,他其實知道管不了我,隻是但有神君告狀,便喊我來走過場,好不煩人。
“叫司命出來。”我去了司命殿。
那小仙君卻支支吾吾道:“我家星君不在,請神君改日再來吧。”
想也知道,他必定躲在何處看著我呢。“司命星君告了我的狀,又為何不見我?”他還是不出來。“再不出來便拆了你的殿!”
“神君敢私自動了凡人的命格,為何不讓人說?”司命出來了。
“說便說,不與我當麵說卻背後找帝君說,這是為何?”
我多年閑來無事便去人間逛逛,時不時插手一下人間事也是常有的。司命總捧著命簿來叫我看自己做的好事,我自然也有補救之法,再不然給人換了記憶也便成了。可這次卻告到了帝君那。
“神君常衝撞凡人命格,我已經多次勸誡,奈何無果。此次這人,你我都改不了。”
“為何?”
“此人本有飛升命格,神君改了。”
“飛升?有飛升之命的人命格是改不了的,我如何能改?”
“因為你本就是他命格中人。你改了他的命,大家都沒辦法改回去,帝君說天庭本也不缺神仙,少他一個也無妨。”
我向司命要來了蕭衍的命簿,反複翻看,後麵總是空著的。幸好他給了我原複本,上麵記載了蕭衍原本的命運。
蕭衍寒窗苦讀數年,中了進士,本該意氣風發於官場之上,卻被人冒名頂替。父母不幸離世,無人支撐他再複讀,他便做了教書先生。教書育人本是好事,但他教得好,又收錢極少,大多學生都來上他的課,斷了別人的財路,才有了小乞丐的事。
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後,會被一貴人救起,相處之下,貴人發現他的文采,將他舉薦為官,造福一方百姓。他如日中天之時,那貴人卻突然東窗事發,將被定死罪前,蕭衍頂了去。一時間,清名變罵名,雖未身死,但受刑多日留下一身疾病。又以性命為棋推動新政,救千萬人於水火。至此,功成飛升。
我救了他,他遇不到那位貴人了。
遇不到也好,那樣太苦,這樣良善之人不該受那樣的苦。我能改一次,就能改第二次,我來做他的貴人。
我又下凡了,這次向司命求了件法寶-無跡鐲。戴著它,會在凡人麵前平平無奇過目就忘,不留痕跡,更不會影響凡人的命格。
再見蕭衍,他正在一方小庭院中授業講課。大門未關實,一推便開。我走進來,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悄悄坐下,單手撐著下巴看他。
他一邊捧著書,一邊滔滔不絕,似要將天下百般文化全部講出。分明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卻似有老先生的影子。不過他長得俊,時不時漏出的手指骨節分明,引得人不自覺想多看兩眼。聲音一聽便是個少年人,但比一般的少年人多了兩分沉穩。
下課後眾人都走了,蕭衍也即將離開時才發現了角落的我。
“薑……薑姑娘?”他的手不自覺鬆了一下,書本傾斜,即將落地。我上前接住:“好久不見。”
他這才回過神,接過書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失禮了,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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