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緊緊抱著李長樂,狐尾依舊護著李陸贄魂魄。
槐安也不等嘉善城隍回答,扭頭對著地上的蘇娘說道:
“你想救你身後之人?”
蘇娘看著出現的青年,她認識此人,才來嘉善不久,本以為對方隻是路過的旅人,卻沒想到和嘉善城隍如此熟稔,回過神,伏地不起。
“還請先生指點。”
槐安記起《引氣雜論》的記載有一命術,名叫喚天,可解眼前難題。
城隍眼看槐安似乎想行那還陽之術,心中驚疑,此類妙法有,但也不多,傷天和不說,而且非大修士不可修,難道.....
但是逆轉陰陽乃是陰府大忌,他忍不住開口提醒槐安。
“先生,陰陽有數,天命自在,有傷天和....”
“項城隍莫言擔心,槐某不是那亂陰之人,你再仔細瞧瞧那李陸贄身魂。”
城隍雙目一閃,隻見不遠處身魂竟然又重新透露出一股生氣。
他發現竟然是那靈狐滴落在李陸贄魂魄上的鮮紅血液,在慢慢滋養著對方。
“這是為何?明明此人已經亡故。”
槐安早在院外,他就已經通過望氣之術觀得,那靈狐與李家兒郎,早就已經是性命交修、因果糾纏之態。
他猜想,若是真讓這陰府勾了魂,不出一年,眼前女子也將日漸衰弱,直至妖魂破滅。
笑了笑,衝著嘉善城隍抬手抱拳。
“二者早已化命歸一,要共生,要同死,這李陸贄的一部分靈神早就已經融入李氏體內,她未死,李陸贄便不算真正死去,項城隍未曾察覺也實屬正常,畢竟因果落在了李氏身上。”
城隍撫須輕歎,這二人,還真是一段孽緣,又好奇青年有何辦法解決,不再開口,和眾陰神站在一旁。
槐安看向地上女子,神色淡然,語氣溫和說道:
“用你的性命,換取李陸贄這輩子壽終正寢,你,可願意?”
地上女子渾身發抖,不過片刻,哽咽開口。
“高人若是能救回李郎,妾身折了這副身軀又如何。”
說完止不住的朝著槐安磕頭,一旁李長樂哭著喊著蘇娘的名字。
“你可想清楚了?家中幼兒父母難全,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蘇娘抬頭看著身旁一直哭喊的幼兒,眼神帶著不舍,她以後怕是看不到長樂成家立業的樣子。
“還請高人動手。”
“娘親,不要,娘親!”
看著一魂一妖一幼童,剔骨碎魂,若眼前靈狐堅持得住,何嚐沒有一線生機。
槐安長身而立,雙指輕叩眉間,隨後雙手掐訣,口中道音回蕩。
“天地自然,洞中玄虛,靈寶福命,普告九天,
有大楚齊雲山靈狐蘇娘,結發人間,一生良善,今願還命於天,換取嘉善李陸贄應有壽載,樓山槐安謹告,還望允之。”
說完便是躬身一拜。
須臾間,青天白日,狂風驟起,驚雷轟鳴,夏雨陣陣,冬雪飄零。
李長樂哭喊聲慢慢小了下來,城隍在內的一眾嘉善陰神,望著驟變的天象,神色駭然,項蓋臣不禁看向青年,這般驚動天地的神通,他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看著異常的天色,槐安眉頭緊皺,該是風清日明才對,為何是亂時之相。
仔細感應,才發現微弱的回應,腦海中多出人間破碎、日月顛倒的場麵,槐安正欲仔細查看,悶哼一聲,鮮血從嘴角溢出。
落在院中陰神、妖、人眼中,卻以為槐安施展這等妙法神通,對自身也是負擔極大,眾人心頭一時百般滋味。
槐安苦笑,誰知道天命一道似乎出了大問題,他怕是要當著眾人的麵打臉了。
槐安三魂深處燈火閃爍,一縷殘光順著他的眉心飄出,緩緩升入天際,縣中雨雪漸漸停歇。
一道金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天而降,落在蘇娘身上。
槐安目瞪口呆,連忙內視,輕喚燈火,卻沒得到一絲回應。
之前以為殘燈怕是某位大修士遺寶,卻沒想到竟然還能影響天命!
但是他毫無頭緒,就連自己怎來到這方世界都不知道,如何去探尋殘燈根底。
蘇娘隻覺身骨錯位,一陣鑽心的疼痛從體內襲來,口中死咬,一聲慘叫都未發出。
不過數息,地上妖魂破碎,但其間蘇娘卻是依舊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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