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賈維·奧吉站在飄揚著外島伯爵旗幟的龍首戰艦上，張望著近在咫尺的斯瓦迪亞土地。三艘斯瓦迪亞人的軍艦破損不堪，上麵的士兵在希瓦重步兵的打擊下負隅頑抗，另外一艘在烈火的熊熊燃燒下，緩緩沉入海底。

    “斯瓦迪亞的海軍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很多，雖然他們的船隻大宗笨重，卻可以裝載我們的船隻無法承擔的遠程武器。”

    他的親信西爾古德背著諾德長弓，看向那被己方弩炮射斷的海上投石機，剛才倘若沒能及時躲避，恐怕現在他們穿著紮甲的重甲長槍步兵，已經丟進水喂了海王八。

    希瓦人一向以優秀的騎兵和攻城武器為傲。但是這一次，他們發現和斯瓦迪亞人比，他們顯得虛弱而又缺乏想象，那嶄新的武器讓來自外島的自耕農們無比羨慕。

    賈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不過諾德人一向是非常善於學習的民族，很多雅爾已經將眼光放在了更為長遠的耕種與創造上。然而其他希瓦人……賈維無奈地笑了笑，他們是群驕傲到對外界滿不在乎的家夥。

    包括他和沃爾夫等很多年輕的雅爾，都不認為掠奪可以讓諾德人延續下去——至少不會延續得很好。即便是富裕的農民，現如今還是不得不在匱乏糧食的時刻，殺死自己家的老人、孩子和多餘的奴隸或妾。越是深居內陸、越是貧窮的土地，越是如此。

    “不管怎說，我們都勝利了。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那教堂的戰利品吧？嗯？他們脆弱的神明連自己的神像都保護不了，讓我們痛快一番！”

    賈維不願意將很多事情說給士兵們聽，那些保持著古老格陵蘭式紮甲打扮的重步兵來自新臣服的領主，他們中很多人可能懷有不滿之心，隻是在出海這項共同的緊要事業上，保持了合作的態度。現在賈維體會到了自己的叔叔究竟有多艱難……他感覺自己並不像外島的統治者，隻是希瓦人鬆散聯盟的大酋長。

    酋長，賈維玩味地看著那些興奮的重裝武士，他和他的希瓦騎士們隻來了十多人，僅作為將領衛隊，並不會大規模應用在戰場上。甚至他本領地的軍士，也不會超過一百人，其餘七百人全部由封臣承擔，那些嶄新的鎖子甲與鱗甲背心，和古老的紮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些故步自封的希瓦人，或者說和諾德人的混血，仍然使用著祖先一代的古老裝備，決絕去使用更符合戰場需求的鎖子甲和其他裝備。他們的矛仍維持著適合短兵相接的距離，不會超過一點五米。對付學藝不精的劍士還可堪一用，那些正麵能力極強的黑加侖軍長槍兵，總是讓他羨慕不已。

    “真是些古董。就像是一群應該被送進圖書館展覽室的產物。”

    作為希瓦人的首領，他看著這些已經變得墮落而保守的同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好在古老的紀律與訓練，仍然得以保存。他們遷移來自庫吉特與維吉亞的土地，堅實的方陣和騎兵的培養也隨之誕生，延續至今。然而這幾百年來，希瓦人仿佛停滯住了，沒有太多的發展與變化。

    賈維看了看對麵若隱若現的教堂塔尖，似乎已經聽見那一箱箱金銀和奢侈的聖物向自己招手。每當這個時刻，他都忍不住想讚美斯瓦迪亞人慷慨的聖神。

    究竟是什樣的神明，能讓信徒們狂熱地捐贈如此多的財富，以至於三個奧丁神廟都難以比擬！

    “準備登陸！你們這些懶蟲們！”

    小領主們敲打著盾牌和武器，號令著自己的軍隊，在對外戰爭時期，希瓦人的封臣對領主需要負擔更為沉重、嚴苛的軍事義務，相對而言，他們對領主的捐稅和禮金則較其他體係更少。同時他們的法律完全由當地領主擬定，並不用接受上級領主的安排。

    “稍等。”

    這位希瓦人的首領招了招手，西爾格德走了出來。把一麵嶄新的旗幟掛在排頭戰士的長槍上。那上麵描繪著三把血紅的狼爪之劍，陰慘慘地排布在藍底的染布之上，顯得格外氣勢逼人。

    那是麵所有領主都曾經見過的旗幟，就連那些武裝自耕農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那代表著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以及恐怖的指揮官。

    在這場賈維宣稱外島的戰爭中，這些來自西海岸、他們平日看不上眼的諾德人，像是大征服時代的卡拉德軍團一樣，存在著外人難以理解的軍事體係和戰鬥意誌，以微小的代價將他們未作好充足準備的戰線摧毀，潰敗一直延續到希瓦人的伯爵、賈維的叔叔投降為止。

    “我來到這，也是為了追隨我的同盟與領主，沃爾夫·路西法男爵。我決定正式向這位強大的雅爾宣誓效忠。”

    賈維巡視著這些緊張不安的領主，他們都當過黑加侖軍恢複期的磨刀石，被那洪水般的戰線碾壓過，對此仍舊心有餘悸。這震懾非常行之有效，他們得仔細認真地考慮一下，如果想欺辱領主年輕，需要付出什代價。

    “我想你們應該都見過了他的軍隊……嗯，至於他本人嗎，我想更是不用多說。我認為他是一個值得追隨的雅爾，這麵黑加侖軍的旗幟，代表我從此不將僅為自己，也為他的榮譽和領地而戰。”

    那些因為驚愕而有些癡呆的封臣們看著那高高揚起的軍旗，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希瓦人如果砸鍋賣鐵，能從那狹長的島嶼動員出三千出頭的部隊。而在傳聞中，如果沃爾夫願意，他可以隨手打崩人數近萬的仆格……諸神啊。

    “這是把靈魂賣給惡魔啊，您這是在棄置奧吉家族和希瓦人獨立的榮譽於不顧！”一個須發皆白的老戰士哆嗦地站出身來，他是效忠於奧吉家族最老的那一批臣子，而並不是效忠於某個希瓦人的伯爵，“賈維大人，請您務必像與貓牟利的老鼠那樣，深思熟慮再加考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