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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安曼不停地擦著眼淚，這幾天她都過得渾渾噩噩的。鄭明從那天離家就沒有再回去，開始，她還以為對方在置氣，然而接到傳送過來的離婚協議書她傻眼了。

    她一直都將對方控製在手的，也一直是頤氣指使的，從來沒有想過要離婚，而且是對方提出的離婚。

    她憤怒並覺得被侮辱了，她打對方電話，對方不接，去單位找他，說是出差了。

    她走投無路去黎家，卻發現一家人的重心都在祁落身上。對方稍稍皺了下眉，都緊張得不得了，黎母更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跟前跟後的，張嘴閉嘴都是她家孫子……簡直讓她不忍卒視。

    於是，她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灰溜溜地又回來了。可是她實在找不到人說，也沒個主意，就約了許平彤。

    對方坐在對麵，冷淡地看著她，微微蹙眉。

    “……你不知道，他有多沒良心，剛認識我的時候，什都是我給他買……我媽說他，我都鬧……結婚的時候，他家要什沒什……都是我家張羅的。你說，他還有什不滿足的？……現在，他算個成功人士了，就嫌棄我了，……他不知道沒有我，他怎能走到這一步……太沒有良心了……”黎安曼哭哭啼啼地數落著，頭發亂蓬蓬的，妝容也花了，這樣怨婦樣的黎安曼是她所沒有見過的。

    許平彤忍住不耐煩，忍住不適。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聽對方說了多少遍，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和盛氣淩人。

    手機鈴聲響了，她如釋重負，“我接下電話。”她起身往前麵的花廊走。

    一時間，黎安曼沒有了傾訴的對象，暫時停住了抽噎。坐了會兒，就起身去了洗手間重新補了妝。

    回來的時候，經過花廊，有一棵盆景樹遮住了對麵的人，那傳出許平彤低低的說話聲，“……我知道，不是還得忍著嗎？她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都是她老公的不是。”嗤了聲，滿是不屑，“她也不看看她自己，除了娘家有幾個臭錢還有什？讀書的時候勉勉強強及格，嫁人的時候選了鄉下的，……幸虧是鄉下的，不然沒人敢娶她……”

    “……”

    “嗯，先忍著，我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你放心吧……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樣的蠢貨稍稍動點心思她就以為你最好了，不會坑害你……嗯嗯，掛了。”

    對方掛了電話，走出來卻呆住了，嘴唇動了動，“你，”扯開一個笑容，“那個，你去洗手間？”

    黎安曼沒有辦法消化自己聽到的，她緊盯著對方，慢慢地，“你說，我是蠢貨？除了有幾個臭錢什都沒有？”

    “不是，曼曼，我沒說……”

    “我都聽到了！”黎安曼吼了聲，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許平彤，你，你竟然這看我的？……”

    許平彤開始還有點慌張，想要掩飾，看到她這個樣子反而放鬆下來，笑了下，帶了惡毒，“我說錯了嗎？黎安曼，你不就是仗著娘家有幾個臭錢嗎？你以為是別人都喜歡你，甘心情願地為你驅使？不是看在你是黎安怡，黎子濯妹妹的份上，你以為你算什？”

    “我，你……”黎安曼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好朋友，閨蜜，你，你就這樣看我？……”

    對方冷笑，抱著雙臂，說：“好朋友？閨蜜？你當我是垃圾桶吧？無論好的壞的都往我這塞，也不問我願不願意聽。黎安曼，我真的忍夠你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隨叫隨到，不會再忍受你的所有！”

    “你說一直都在忍著我？難道，你對我所有的都是假的？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說最喜歡和我在一起，……這些都是假的？”

    “是，”許平彤曾經費盡心思一直討好對方，就是想著有一天能入主黎家。然而，到最後一切都成了空，她心壓著一團邪火，那火越燒越旺，讓她無法再虛與委蛇。

    她說：“我討厭你，一直就討厭你。你以為我為什要和你好？因為我想通過你得到你媽的同意，想要引起你哥的注意，我想黎家女主人的位子……可是，現在，我什都沒有了！而你也被鄭明甩了，——這是你活該，要是我，我也不會娶你。黎安曼，你就是個蛀蟲，就是一無是處，那你還有什值得我去接近你？討好你？”她譏諷地。

    黎安曼的身體發抖，她從來沒有想到這就是自己掏心掏肺的好朋友！

    “你滾！滾！”她臉色漲紅，指著對方大聲地叫著。

    兩人的爭吵驚動了店的人，有不少人看過來。

    許平彤發泄之後，覺得舒服多了，也沒興趣再留下來，哼了聲，回到座位拿起自己的包蹬蹬蹬地走了。

    黎安曼頭腦空了，原來她是如此的不堪！人們所看到的隻是她背後的姐姐和哥哥，如果她不是黎安曼，她會遭遇什？她不敢想象。

    像是掉了魂似的，她晃晃悠悠地出了咖啡館，坐在台階上把頭埋在膝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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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彤整理情緒後，回到了公司。在門口卻看到一輛警車，接著有幾個警察從樓出來，上車走了，她突然心跳如雷。

    轉身，卻撞上了竇維超幽冷的目光，她撫住胸口，勉強擠出一絲笑，“竇總，您，您怎在這兒？嚇了我一跳。”

    竇維超沒有理她，目送警車離開，慢悠悠地開了口，“許小姐，你不好奇為什警察來公司有什事嗎？”

    “我，這個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事？”許平彤試探地。

    “是出了點事。”對方突然一轉話頭，“你知道嗎？今天早晨舒倓被發現躺在城南的路上，到現在人還沒有醒過來。不過，醫生說情況不太好，應該是受了強烈的刺激，即使醒過來……嘖嘖。”他搖頭。

    許平彤的心沉了下去，不自禁地握緊了手，“他不是您表弟嗎？您應該多關心。”

    對方笑了下，淡淡地，“他那樣的人是個禍害，遲早都是被人家陰死。不過，許小姐，據說前幾天你見過他？還談了不短時間。”

    “沒有……”許平彤矢口否認，“我和他不熟。”

    對方笑，背著手，“不熟沒關係，不耽誤交易。隻是，許小姐，我提醒你一下，你這話應該沒法過警察那關，你認為警察會相信你嗎？”

    “你什意思？”

    “你是聰明人，該明白我的意思。”對方意味深長地，“我很期待和許小姐的合作。”

    “竇總……”

    對方上下打量著她，眼是毫不掩飾的，赤果果的貪婪和曖昧，“那一晚很讓我回味。”

    許平彤僵住了，看著對方的背影越走越遠，全身上下是徹骨的寒意。

    她想起冷肅說的一句話：那晚在房間的人不止黎子濯一個。

    ……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