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了很多血,可最終被救回來了。
醒過來的時侯,父母眼淚汪汪的坐在床邊看著我。我覺得自己很自私,因為昨晚以為自己快死了的時侯,居然沒有想到過他們。我根本不配做他們的女兒,可是老天厚愛我,重新給了我一次做人的機會,我發誓,今後一定不再讓他們為我流一滴眼淚。
我握著媽媽的手,艱難的說了聲“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媽媽本來隻是飽含熱淚,聽了我這話一下哭出聲來,緊緊抓著我的手,泣不成聲“傻囡囡,這大的事怎不告訴爸媽?”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是說昨晚的事?還是說我和陸總的事?
昨晚的事我要早知道強哥的真實目的,根本就不會跟他們走,至於我跟陸總,不提也罷。
爸爸拍著媽媽的背“別哭了,孩子心該難過了,醫生說讓她多休息。”又拿手替媽媽抹眼淚,“行了,最凶險的都過去了。咱閨女沒事了。”
媽媽點頭,靠在他肩上,還是很難受的樣子。
我從來沒有見他們這樣親密過,在我印象中,媽媽永遠在嘮叨,不是嘮叨我不聽話,就是嘮叨爸爸賺錢少。爸爸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家要站在陽台上抽煙,要就是沉默的坐著看報紙,兩個人同框的時侯很少。我一直以為他們過得不是很幸福,大概是到了年紀要結婚,將就著過日子的那種。生活枯燥單調,一成不變,常常為了雞皮蒜毛的小事爭吵。這是國人最典型的一種姻婚狀態,我不希望將來自己也這樣。所以才想著要走捷徑賺大錢。
但是現在,就在這一刻,我猛然醒悟。他們並不是沒有相愛過,隻是時間太久了,愛情在平淡的生活中變成了親情,彼此仍是對方心最重要的那個人。
他們一直腳踏實地的生活,而我想要的是空中樓閣,所以才摔得頭破血流。
這是劫後餘生的感悟,我決定改邪歸正,重新做人!
陸總一直沒來看我,倒是他家人來了,陸夫人尤其令我感動,她象我媽一樣飽含著熱淚,握著我的手,摸我的頭“真是個傻孩子!”
陸先生則說“小許,謝謝你救了皓辰。”
陸小仙的眼睛也有水花閃動,她對我微笑“你真勇敢。”
我問“孩子們呢?怎沒一起來?”
“他們太吵,怕影響你休息,”陸小仙說“你快點好起來,就可以和他們一起玩了。”
我笑了笑,知道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
他們怕影響我休息,沒敢呆太久,說了一會話,留下一大堆東西就走了。
我看著花花綠綠的一堆補品還有水果,隻是歎氣。我很感謝他們來看我,但那個人在哪?我救了他的命,難道他不應該到我床邊來表示一下感謝?
或者他根本不願意再見我,因為我是個麻煩的女人。
我媽請了假,一直在醫院陪我,爸爸有時侯下了班會過來,給我帶好吃的宵夜。
老是躺著什事也不做,又胡吃海喝的,我發現自己胖了,這讓我很苦惱,因為那些漂亮裙子都穿不了了。所以我開始積極鍛煉身體,問過醫生後,我早起下樓慢跑,晚上到花園走步。
現在我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不需要媽媽貼身照顧,她消了假回去上班,下班了才過來,我覺得她太辛苦,要她不用天天過來,挺麻煩的。媽媽見我心疼她,很高興,把我抱在懷,說“我囡囡終於長大了。”
我媽很少對我這樣親昵,所以我有點受驚若寵,差一點就想告訴她,我手上有一百多萬的事,幸虧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不然她肯定得逼問我和陸總所有的事情。
其實有一點我很奇怪,上次陸總家人來看我,我媽也在,可是他們走後,她什都沒問我,以我媽的性格來說,這實在太奇怪了。
晚上,我一個人到花園散步,走路的時侯,傷口會有小小的牽動,但並不是疼,它隻是在提醒我曾經的教訓。
路邊的鳳凰樹開出大篷大篷的花,被景燈照著,似熊熊燃燒的火焰,灩灩生輝。八點多鍾,並不算晚,花園也有其他病人在走動,可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著我,我到哪,他到哪。可不管什時侯回頭,我都隻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想大概是經曆了上次的事,心有了陰影,所以缺乏安全感。
我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看著那一樹一樹的鳳凰花發呆。不管是在陽光下,還是燈光下,它們都這樣絢爛奪目,美不勝收。而人,終究做不到。
起風了,可是我的頭發再也不會象水妖的觸角一樣遠遠的伸出去了。傷勢好轉以後,我到醫院門口的小理發店把長長的一把卷發剪了。店員覺得很可惜,用皮筋給我紮起來一刀剪掉,說留著可以賣錢,問我要不要?我搖了搖頭,已經發誓要斬斷曾經的一切,還留著它做什?
現在我每天素顏,留著清湯掛麵的頭發,倒象個學生了。
我站起來往前走,可是那種有人跟著的感覺還是如影隨行。我忍不住又回頭,後麵沒有人,我的影子被路燈拉得長長的,超乎我想像的長,我有些奇怪,順著影子一直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是有人跟我的影子連起來了,怪不得這長。
他站在燈下,靜靜的看著我,身上好象鍍了一圈光暈,看起來讓人眩目,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象海上的星辰,目光溫柔,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
我一點也不驚慌,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他一直欠我一個正式的道別。
他揚著手嗨了一聲,很隨意的打招呼,但我捕捉到他聲音微小的抖音。
我彎了唇,也嗨了一聲。
他總算走到我麵前,隔著一步之遙看著我。
我心明白,他不可能離我太近,就是這一步之遙,仿佛是天涯和海角,永遠也到不了對方的彼岸。
他問“你還好嗎?”
我點頭“很好。”
“傷口還疼嗎?”
“不怎疼了,醫生說我下周可以出院。”我突然記起來,說“謝謝你的醫藥費,還有給我住病房。”
他笑了笑“那都是小事。”
遠處不知是誰在咳嗽,很響亮的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摸了摸後腦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覺得很奇怪,莫非因為我救了他,所以他不好提分手的事?
我不喜歡道德綁架,所以開口問他“陸總,你找我有事?”
“對,有事,”他又摸了一下後腦勺,突然在我麵前單膝跪地,手上舉著一枚鑽戒。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陸總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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