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次消逝，黎明的曙光一點點落在大地上，在一處極為隱僻的山洞內，展言正擔心的看著蕭蕭，一邊將自己的仙氣一點點輸送給她。

    蕭蕭看著展言，極輕極輕的說了聲：“為什要救我？”

    輸送仙氣的手微微頓了頓，展言忽然收回自己的仙氣，片刻之後，他依然沒有隻言片語，隻是盤起雙腿開始打坐。

    洞內的光芒很昏暗，縱使是那明亮的光線穿過縱橫交錯的樹枝，但重重疊疊的阻礙卻將大部分光線擋在了洞外，唯有那幾絲逃離束縛從外麵落進來。

    蕭蕭摞了摞傷痕累累的身體，盡管是展言為她療傷，但失去了妖丹又失血過多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坐起來，她隻能將自己身體的重量靠在身後的石壁上。

    “他是淨魔神吧！”

    蕭蕭低低念了一句，幾不可聞的聲音卻另展言渾身忍不住的一陣戰栗。

    在淨魔神手中明目張膽的救了一隻妖，展言知道自己已經觸犯了天規，而此刻他還不顧一切的替蕭蕭療傷，他犯下的罪已經足夠打入那陰暗潮濕的地獄。

    蕭蕭見展言沒回答，繼續用疲憊無力的嗓音低喃：“末兒一家是因我遭難，我救他天經地義，你不必覺得我有任何理由活下去……”洞內一片寧靜，除了蕭蕭淩亂清淺的呼吸，似乎便隻有她齒間費力的撕磨。

    “即使你現在救了我，我也活不長。”

    終是，蕭蕭說出了另誰也無能為力的事實。

    “哼！”展言忽然輕輕哼了一聲，他默默的睜開眼，目光卻靜靜落在洞外那落進來的微弱光線上，輕了一句，“權當是你救末兒欠你的吧！”

    展言的目光重新落在蕭蕭身上，她慘白的臉上竟無一絲血色，眼眸也失去了初識的銳利與寒冷，他緩緩站起來，一邊伸手去撩擋在洞口的樹枝，一邊加固這洞穴的結界好讓淨魔神盡量不發現麵的蕭蕭。

    “師父，他們真的沒跑遠嗎？”

    忽然洞外傳來了說話聲，展言嚇得一怔，猛然收回手，連呼吸都刻意的變得輕緩。

    腳步聲清淺，卻是在朝著這個洞穴的方向靠近。

    蕭蕭集中所有的精力凝視著洞口，連展言都聚起十二分精神，他手持佛提燈默默的站著，靜待著被發現後的奮力一搏。

    “師父師父！”少女的聲音有些緊張，隻聽見幾聲急促的小跑，洞外響起了少女好奇清靈的嗓音，“您歇著，就讓我去吧！”

    洞外倏然安靜了下來，稍許，才聽見一聲平緩的叮囑：“恩，小心些！”

    “知道了師父！”

    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蕭蕭隻能萬分不安的看著洞口那抹光線變得越來越明亮，她知道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可是他呢？

    連他的名字蕭蕭都不知道。

    他甘願冒險救她，無論是出於恩情還是其他什原因，他終歸是為了她犯了天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