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山剛想完，七娘端著水盆回來，她瓊脂一樣的臉上紅霞斜飛。

    低著頭道：“我給國公擦擦臉，興許能白一點。”

    哎呀，沒生氣。

    李玉山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像個傻子。

    ****

    屋滿是藥味，魁梧的男人躺在床上，眼睛耷拉著，十分虛弱的樣子。

    所以哪怕長的再高大有什用，病來如山倒，最後都會化成一培土，一樣的可憐弱。

    蕭福生也是見不得人弱的，李玉山變成這個樣子，他心中不忍，忙走到李玉山床前，問道：“國公，您還哪不舒服，那個嶽淩風不是很快就會沒事嗎？”

    這個多嘴多舌的大夫。

    李玉山哼哼一聲，睜開眼睛，道：“福生啊？你來了，坐吧。”

    往哪坐？

    蕭福生道：“您有什吩咐就跟屬下吧。”

    李玉山道：“我這次是壞了頭，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想讓阿蘅和二郎早點把婚事辦了。”

    這個他明白，所以才不攔著。

    蕭福生道：“承蒙您看得起他，屬下會責令他好好對待娘子。”

    這個他可不怕，自己的閨女什樣自己心清楚，嫁給誰都不會吃虧。

    李玉山打個哈哈，然後道：“福生啊，你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就是希望阿蘅能多陪陪我，所以我想讓他們在國公府成親，讓二郎搬進來住。”

    他們家和國公府就隔著一麵牆，怎算不在身邊呢？

    蕭福生眉眼都緊急集合在一起，要緊了牙關暗暗搖頭，不能答應，就算看國公可憐也不能答應，不然兒子不成了給別人養的了嘛？

    他道：“國公若是覺得對寒舍不滿，屬下可以再修。”

    但是不能讓兒子搬進來。

    李玉山突然變得語重心長起來，道：“老蕭，我問你，如果孩子成親，拜高堂的時候你會不會讓他們拜你妻子？”

    “那是自然。”

    李玉山道：“所以啊，不是我你，你家人口雖然不多，但是關係多複雜？若不是二郎是好樣的，阿蘅又喜歡，我是不放心把女兒嫁到你家去的。

    你若是給現在的妻子撐腰，二郎必然覺得愧對生母，不打仗嗎？

    我的阿蘅又該怎自處，他總不能幫著你們委屈自己的丈夫吧。

    可是不叫，別人又要我阿蘅沒教養，所以我不同意在你們家結婚，更不同意跟你家人住的近。”

    蕭福生想了想道：“可是我是他們的父親，我妻子就是他們的母親。”

    李玉山笑容中帶著憐憫：“福生，有些時候對兒女的態度還是改改吧，難道你自己心真的沒數？二郎把你當父親嗎？

    如果真的想要兒女認你，尊重你，你起碼得做出個父親的樣子來，孩子親眼看見母親死在眼前，這個打擊能挺過來都不錯了，你沒有給過一點安慰，現在就別總自己是父親父親。

    咱們活著，做可悲的地方就是對外人都客客氣氣，可是一定要對親人傷的遍體鱗傷。

    父慈子孝，父不慈，子怎孝？

    真想要二郎敬你，就當個慈父吧，父親要有隨時為女兒犧牲的心理，麵對兒女，就是奉獻而不是索取，這才能當個好父親，當個讓兒女尊重的父親，所以別固執了。”

    他不是個好父親。

    他的兒子尤其不尊重他。

    他也確實不是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