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年秋，河縣文溪鎮文胡村邊的小河塘開滿了細白的蓮花，月光下的河麵到處波光粼粼，天上的星星，都到水麵上來聚會呢。文斌站立在河邊的楊柳樹下，手撫弄著楊柳枝兒，呆呆的望著河麵，思緒又回到了在河縣溪橋中學讀高三的日子，石秀紅是他的同班同學，第一次辦黑板報時，他站在黑板前大聲叫著：“誰給我拿個黑板擦來啊！”喊了半天，沒人應呢，回頭就看見了兩條辮子，他又喊道：“那位同學，給我拿一下黑板迫擦，好嗎？”

    當那位同學轉過頭來時，他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了，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像能看到人的心底呢，看到她的眼神，她那迷人的笑容，他的心中就像有個小鹿在蹦蹦直跳，紅潤立即爬上了他的臉。

    從那以後，她就深深走進了他的心。他常用眼神關注著她，用心關懷著她。可是，三年來，他與她隻有過眼神的交流，卻從來沒有正麵說過一句話呢。直到高考結束那天，文斌才大膽的跟她說了一句：“秀紅，我們可以再見麵嗎？”，說完連頭也不敢抬，在等待著秀紅的宣判呢。可是半天沒聽到回音，等他抬起頭來時，眼前已經沒了人影。當時文斌心中的那個失落，無以言狀，仿佛晴朗的天空頓時烏雲一片，大有風雨欲來山欲倒之勢。那天也不知道是怎樣回的家，回來後整整睡了三天，飯每頓隻吃一點點，父親還以為他因為考得不好，自己在生自己的氣呢，還勸他說:“考不好沒關係，出去學個手藝，馬上就能賺到錢呢。”文斌什也沒說，隻是吃了睡。

    現在自己拿到湖市師範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可是沒有了秀紅的任何消息呢，心難受極了，自己考取了，在鄉親們來說，文家可是出人了，這不，現在正在慶賀呢。可是文贇心並沒有太多的高興，十八歲的他心朦朦朧朧產生了愛意。但，此時他無助的望著月亮：問蒼天，秀紅在何方？

    “文斌，文斌，快回來給伯伯叔叔們敬酒。”大哥文燦在一個勁的叫喊呢。

    文斌極不情願的回到家。家是三間草房，屋上有幾片紅瓦片兒，所以叫做“磚伴草”，彎彎的屋梁訴說著它的艱辛，泥土牆上的小孔是兒時掏蜜蜂時留下的。一張嫁接了一條腿的八仙桌旁圍坐著十來個本家的伯伯叔叔們，桌上的菜盆早已空空如也，隻有碗還有點兒燒酒，伯伯、叔叔們歪歪斜斜的，滿嘴酒氣，端著酒碗相互間碰著，嘴含糊不清的嚷著：“幹——了——吧!”。伯伯叔叔們直誇文斌有出息呢，文斌在大哥的引導下，一個個的給客人們敬酒。一直到很晚，文斌才和衣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香。夢他見著秀紅了，她也拿到了湖市師範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呢，兩人手拉著手，肩並著肩，笑著一起走進了湖市師範學校，笑著一起走進了，師高（3）班，老師進班了，他高聲喊道：“起立！”姐姐忙把他推醒，他一看，哪有什秀紅啊，原來是南柯一夢。太陽已經爬上了樹梢，他不得不懷著沮喪，沒精打采的起身下床。

    河縣石溪鎮石溪村的小山上，桃樹上的桃子早已失去了蹤影，隻剩下些斑駁的葉子。天漸漸的黑了，桃樹林中，有一兩隻還沒進窩的小鳥在尋找棲息之地。月色慢慢的暗淡了，秀紅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了桃葉上，桃葉仿佛也在流淚。她在想著心儀的文斌，想著第一次的對視，想著他一次次渴求的目光，那深深的愛意，有幾次她快把持不住自己了，就想向他表白：我愛你！可是她還是忍住了，她不能對他表白，她不能接受他的愛，她配不上他。她恨那個衣冠禽獸奪去了她的貞操，她永遠也忘不了在溪橋中學的那個夏日的晚上。

    十八歲的秀紅，圓圓的臉旦，水靈靈的大眼睛，兩條小辨子回應著她那純潔而又天真的笑意，那漸漸凸起的胸部，更透著少女的青春氣息，惹得小夥子們頻頻回頭。她的美麗也讓她的班主任老師水如龍為她著迷，他四十六歲，一米八的個頭，頭發總是保持著他那特有的，油光可鑒，臉上常常掛著笑容，笑起來的時候，眯起了雙眼，讓許多女生把他作為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