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詩傳驛壁千金遠贖娥眉 (2)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煙水散人 本章:第17章 詩傳驛壁千金遠贖娥眉 (2)

    真生點頭唯唯。二姬一直送出前軒,各揮淚而別。原來真生前在白下,曾買二僮,一喚文貴,生得麵容粗醜,而性又愚魯,其一喚做雙鴻,姿宇秀韶,作事敏慧,所以真生留著文貴在家,卻把雙鴻帶去。當下主仆二人,雇了牲口,起身就路,免不得曉行夜宿。

    不一日,已到了真定府地界,時當兵焚之後,城市荒涼。自山東到京一路,草寇縱橫,所以做客的,必須結連大隊,方敢行走。那一晚,到了真定,隻因人眾,各飯店俱已歇滿。

    真生道:“俺止主仆二人,憑你撥著一個所在,將就過得一晚罷了。”

    店主道:“實因大爺來遲,沒有空房了。單有一位浙江客人獨要了一間房子,不若與他說一聲,共宿了罷。”

    真生便同著店主,走到後廂,問那客人,那客人初時不允,以後見著真生,少年俊雅,便即許諾。一同洗了手腳,真生喚著雙鴻,打了兩角酒,買幾件現成果品,請那客人。

    那客人再三推謝道:“與兄萍水相逢,怎好便叨厚款。”

    真生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況當客中寂寞,幸獲聯床,不妨消閑一話耳。”

    那客人道:“敢問仁兄上姓尊表,貴鄉何處?”

    真生道:“小弟姓真,賤字連城,向來僑居靳水,今因彼處寇亂未弭,仍歸東昌祖籍,願聞仁兄大號貴居,進京有何尊幹?”

    那客人道:“弟乃住居嘉興府平湖縣人氏,姓仲賤號子尚,不幸遭逢亂世,家業蕩然,此來又為著一件沒奈何之事,即於此地,要覓一個朋友,卻因天暮,暫投一宿耳。”

    真生又詢其所覓之友,仲子尚顰眉蹙額,喟然歎息道:“言及此事,殊可愧恨,然蒙仁兄雅愛,不妨罄悉苦衷,隻因寒荊孫氏,年方二十一歲,蹇值大兵臨城,被擄而去。忽於前月間,拙荊附信至蘇,備雲歸入張將官名下,幸蒙徽客程九朝奉,將銀一百兩,買氏到家,隻要原銀加利,聽憑取贖。果若來時,隻到真定府,離城向東三十外,問著程初陽便是。為此小弟念著結發恩深,不辭辛苦,跋涉至此。但所寄之書,雖係寒荊真跡,又不知程初陽,果肯仗義聽贖否。”言訖,幾欲唏噓泣下。

    真生亦憮然長息道:“細聽仁兄言及於此,使弟肝腸欲裂,兄既結發情深,弟亦有懷莫舍。古雲:天涯偶遇,同病相憐。正吾兩人之謂也。既有重義長者,如程九朝奉,安可當麵不一識荊,翌日弟願與兄,同往晉謁。”

    是夜,二人直話到夜分方睡,氣味相投,遂成知已。次早起來,算過了飯錢,收拾行李,一同到城東三十外。果然有個程九朝奉,號喚初陽,休寧人氏。仲子尚大喜,急忙央人進內通報。

    原來程初陽,京中大賈也,專能結納豪俠,所以各營標下將官,無不識熟。既握重資,而以時方草昧,不能興販,故與各營中,隻檢南邊被擄進京的美色婦女,詢知宦家巨室,便即納價領歸,旋又著人到家報信,著令贖取。其實以此居奇射利,而非仗義也。當下聞有下路人贖妻而至,慌忙整衣迎接。

    延入草堂坐定,仲子尚便告以姓名籍貫,並孫氏寄信到家,特來取贖,要求朝奉開恩見許,細細的說了一遍。

    程初陽道:“雖然有個孫氏,未知果是尊夫人否。待學生喚他出來,與足下相認一麵,然後另為商議。”

    仲子尚道:“朝奉所見極是。”

    俄而孫氏從屏後走出,雲鬢不整,容色淒涼,與子尚一見,抱頭痛哭。

    程初陽微笑道:“原來果是尊閫,得與足下完聚,也是學生做了一件好事。”

    真生道:“在下亦為賤內失散,將欲進京訪求。昨暮偶與仲兄談及,特造潭府,不知老長於各標下,亦曾聽得有個黃州府靳水縣崔氏蘭娘否。”

    程初陽搖頭道:“這個倒也不曾聞著。”一麵催喚孫氏進去,一麵令人整飯相待。

    仲子尚道:“荷蒙仁丈高誼,使在下夫婦重得完合,自當沒齒銜恩。但聞原贖銀一百兩,應該加息幾何,望乞見示,容即一一奉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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