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年的家就離陳顏家不到兩百米遠,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和陳顏認識了。
在他的記憶當中,小時候陳顏家總是傳來吵架聲和砸東西的聲音。
他也不記得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應該是他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陳顏家忽然不吵架了,起初他還感到很疑惑,一度認為他們家終於和睦相處了,這還讓齊小年羨慕了一段時間。
可是後來他發現陳顏家之所以不吵架了,是因為那個總是喜歡打麻將的女人不見了。
她離開了這座小城市,至於她究竟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
有人說她回娘家去了,也有人說她去了沿海打工,還有人神秘兮兮的說,她該不會是讓老陳給埋了吧?
有好事者還真的去報了警,說是老陳把他媳婦給害了。
不過警察來了以後仔細的調查,發現這不過是無稽之談,甚至還找到了那個女人的電話號碼,親自致電勸說她回來。
就算她和老陳再過不下去,可是家還有一個聽話可愛的女兒呀。
那個女人隻回複說,家她不要了,女兒她也不要了,反正也沒有辦結婚手續的,她要開始她新的生活。
她也的確做到了,兩年後她在外地有了新的家庭,還生了個男孩,據說過得還不錯。
這是附近一個在沿海城市去打工的鄰居說的。
他在那個繁華的城市偶然見到了那個女人。
好家夥,係著絲巾戴著墨鏡,上的大奔呢!
小地方就屁股那大點兒,一點小事就一傳十,十傳百,街坊鄰居都知道了。
老陳知道了,他沉默不語,原本他還在一個穩定的事業單位上班,可是後來他變得酗酒並且嗜賭,某次甚至挪用資金,後來東窗事發,這可是要吃牢飯的。
好在老陳頭把老房子賣了,又東借西借,把錢給補上了。
老陳免去了牢獄之災,但是也讓單位給開除了。
沒了工作以後,他整天沉迷於麻將館,脾氣也越來越差,對於陳顏動輒打罵。
陳顏是個乖巧的孩子,她挨打的時候,一聲不吭,打完了,去洗衣服,做飯,那時候她才十歲出頭,就得伺候一個爛賭鬼。
那時候齊小年還小,不懂事,隻隱約聽附近的鄰居說,小陳真是命苦哇,怎能攤上這樣的家庭?
齊小年不太明白命苦是什意思。
他隻知道糖是甜的。
以前看陳顏笑的時候,也是甜甜的。
記憶中有她的笑,也就夠了。
他們離得很近,又同樣是鄰居眼“命苦”的人。
隔三差五的他們總是能撞見,可是他們卻從未說過話。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吧。
偶爾見到了,保持一定的距離,一個眼神交匯,各自都離開了,誰都不曾打破這沉默。
他們認識快十年了,說過的話恐怕還不到十句,還包括剛才說的話。
夜色深沉,路燈光線暗淡,有飛蛾在路燈下晃來晃去的。
飛蛾會撲火,可惜這隻有燈,這也是可幸的,燈燒不死它們,隻能照出他們的身影。
“謝謝你了……”在沉默良久以後,陳顏緩緩的說出了這句話。
“不客氣的,也就是小事一樁。”齊小年盤算著這是他們說的第七句,還是第八句話?
應該是第八句吧?
“不過真沒想到你挺能打得,那多人都打不過你,如果是別人,恐怕早就被嚇跑了。”陳顏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
黃毛那幫人原本是朝著齊小年一擁而上的。
他們這些小混混掌握得最得精髓的就是仗勢欺人了。
通常都是仗著人多,氣勢足,衝過去一腳將人踹倒,然後一群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的。
這一招屢試不爽。
然而如果一腳過去沒有把人給踹倒,而是讓人給擰住腿哢嚓一聲給擰過去的話。
那能夠回應的就隻有殺豬般的慘烈的哀嚎聲。
雖說黃毛覺得丟了麵子,揮舞著彈簧刀要刺齊小年。
俗話說惡向膽邊生。
在此之前也有練過武術的,就是倒在了他這一招下。
老話說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或者一磚撂倒,這都是有理由的。
但齊小年顯然不是一轉頭就能撂倒的貨色,他輕而易舉的就將黃毛給製服了,不僅是他,就連這一幫人,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群小流氓給揍得倒地不起。
黃毛知道撞上了鐵板,隻能狼狽逃離。
這不是陳顏第一次看到齊小年了,實際上三天兩頭他們都能見麵。
但這卻是她第一次覺得這是一個讓人很有安全感的男人。
“你怎這晚了還在外邊?”齊小年看著她詢問道。
他以前從未仔細看過陳顏。
在學校的時候倒是有一幫無聊的認評什校花班花,陳顏每次都榜上有名。
有些人知道齊小年和她是鄰居,還經常擺脫他給陳顏帶點東西什的,不過都讓他給拒絕了。
如今在昏暗的路燈下,他仔細的看著陳顏。
這才發現她真的很好看。
她的睫毛細而長,就像是那個愛打麻將的女人一樣,齊小年這個時候想起了,以前常聽人說,那個女人是縣城的一朵花。
都說這漂亮的一個女人在這個小地方真是有些委屈她了。
這也難怪當那個鄰居回來說,他見過那個女人開大奔的時候,大家都不懷疑他是吹牛的。
因為那個女人是真的漂亮呀,就算生了孩子,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皮膚白皙就像是牛奶一樣吹彈可破。
而老陳在頹廢以後雖然邋邋遢的,可是他年輕那會兒,可是縣城有名的帥小夥。
尤其是他當播音員那會兒,不知道多少女學生給他寫信。
陳顏完美的繼承了她父母的所有話一樣,飽含了一汪秋水,櫻唇點點,不用塗口紅,也能比那些塗了大牌口紅的女生更顯得動人心魄。
她就像是徘徊在黑夜中精靈一樣,哪怕她隻是穿著寬鬆的校服,也能烘托出那遺世獨立的氣質。
這也難怪她會引來小黃毛那幫人,其實也是因為她身世可憐,附近的街坊鄰居常常幫襯她。
之前她被人糾纏的時候,鄰居都會幫著說話,並且趕走糾纏的人。
隻不過今天實在是太晚了,她一個人在外邊,這才讓人給惦記上了。
“你不也是在外邊?”陳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著他的雙眼問道。
這還是齊小年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挨得這近。
當然,是在過去時空的十八歲少年的體驗。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男孩子,男孩子安全一點。”齊小年給出了這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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