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熟睡的九兒靜靜躺在床上黑長的睫毛下,一雙大眼緊閉,高挺小巧的鼻梁,平穩的呼吸傳出,接著是櫻粉的唇,飽滿的臉頰。
趙茂之貪戀的坐在床邊,左手拿著匕首在她纖白細長的脖頸處閉了閉,右手不舍的撫上她的臉頰。
“醜丫頭,我守了你十年,怎會舍得放你離開?
你那小一點,我便抱過你,親過你,從那時起,你便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可是我現在卻留不下你,既留不下,便也隻能毀去。
不過你放心,哥哥有法子,以後給你換個身子,咱們又能永遠在一起了——”
他喃喃自語說了很多恐怖禁忌的話,而早已醒來的九兒,假裝睡得深沉,大氣不敢出。
次日醒來,回想昨晚,九兒不覺被嚇出一身冷汗,雙手捂臉後怕的縮起身子,開始細細琢磨昨晚究竟是夢還是事實。
就這般愣神許久,直至聽到屋外傳來許氏的腳步聲,她才驟然回神,起身下床,走到桌邊去梳頭。
愣愣的拿起梳子,她有些茫然,卻忽的從鏡中看到自己脖頸處淺淡的紅,抬手摸了摸。
“嘶——”
疼痛襲來,她當場呆住。
“昨晚,不是夢。
他,想殺我!”
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九兒一顆心狂跳起來,第一次死亡離自己那近,她害怕極了。
傻愣愣的做了許久,她鼓起勇氣出門的時候還有些呆,低著頭半分不敢往東廂去看。
陰鷙少年終於要對自己出手了,九兒相信他是會殺人的,畢竟她親眼見過他打死人。
對,她親眼見過他打死人,那是個年過七旬的老乞丐,他下手又重又快,幾下那老乞丐便出氣多進氣少,次日被人發現死在路邊,官府直說是冬日太冷凍死的,便草草收了他的屍體,不知扔到哪去了。
亂世,凍死一兩個人是小事,根本不會讓縣太爺動一下眉毛,更何況凍死的是個老乞丐,說不定官府的人還會感慨,又少了個影響市容市貌的。
在極致的恐懼中,九兒丟了魂般往前麵醫館走去,甚至連早飯都忘了去吃。
趙南一早出診,許氏站在櫃台後,翻看著上月的賬本。
午後要與幾乎藥農算賬,她識字不多,要快些算清。
兩人心中有事,以致許氏發現九兒拿著麻布擦桌子時,日頭已升的老高。
“九兒何時起的?早飯吃了嗎?”
魂不守舍的擦了下椅子,九兒點點頭。
“吃了。”
許氏緊鎖眉頭,低頭繼續與賬本奮戰。
“你爹出完診要去城外幾戶藥農家選些草藥,你哥中午也不回來了,今日就咱母女倆,一會兒娘算完賬,咱們去東街逛逛,還有半月不到你就要去蘇家了,還有好些個東西要買。”
九兒依舊拿著麻布,心神不定的胡亂擦著。
好一會兒,許氏算完了賬,收好算盤,放回賬本,揉了揉腰,低喃了幾句,便轉身走出櫃台,走到九兒身邊。
“九兒別擦了,去換身衣服,隨娘出去逛逛。”
九兒心是不願出去的,但她更不願一個人留在家,她怕極了那個人突然回來,昨晚脖頸的冰冷觸感,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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