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長這大,從未見過如此俊美如仙的男人,不,應該說是少年。
半眯的鳳眼挑起看著她,卻是帶著微許不滿,帶動濃密的眉峰跟著淩然皺起,高挺的鼻下,不著痕跡嘟起的粉唇暴露了少年故作嚴肅鎮定下的恍惚不安。
那雙清明烏黑的眸子,是她見過最美的,如夜空中閃耀的星,又如未染俗塵的寶石,直擊人的心底,仿佛在他麵前,連短暫的驚豔都是褻瀆。
九兒到今日,才明白趙茂之誦讀的那句,‘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究竟為何意。
“二郎,可是在用藥?快看看娘帶誰來看你了。”
早聞院中聲音,蘇軒便猜到該是袁氏來了,也沒甚在意,便保持原本姿勢窩在榻上看書,再聽到袁氏說話後,才驀然回首,一眼掃到站在袁氏身後的人,頓時一愣,接著雙頰飛快泛起紅暈。
他撐著身子轉身下榻,由身側小丫鬟服侍穿上鞋,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行禮。
“兒子給娘請安,給大哥請安。”
卻在手轉向九兒時,微微愣住。
“這位——”
蘇離麵色有些古怪,受了他的禮後,便站在外間沉默垂眸,側著身子掩住麵上的不自在。
而袁氏激動異常,一手拉著九兒,走上前一手扶起蘇軒,臉上笑容燦爛。
“二郎,這是趙九兒,趙姑娘,她以後就是你的妻子呢,你可要好好待她。”
一想到自己兒子很快就能好,袁氏心對九兒是百萬個滿意,說話也有些不顧忌,還好在場都是在蘇府多年的忠仆,大家跟著開心,沒在意她話的深意。
蘇軒與九兒被她這般直白的話說的麵色羞紅,兩人飛快抬眸對視一眼,
一個別扭的轉過頭,一個驚豔的垂下眸。
當然,九兒眼底的那抹驚豔卻是被蘇軒看到了,想到那一眼看到她嬌嫩可愛的小臉,他不由輕勾了勾唇角,兩個似有若無的梨渦淺淡一動。‘笨丫頭,也不知遮掩下眼神。’
自幼在外人驚豔的眼神中長大,這是蘇軒第一次在別人那樣看他的臉時,沒有生氣。
九兒一眼驚為天人,心中更加忐忑。
‘世間竟有那般美麗的人兒,莫不是天神轉世?
天啊,那樣的人,我竟要嫁給他?
蒼天啊,你確定沒有弄錯?’
她微皺起眉,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
袁氏見兩人這般,笑意盈盈,恨不得兩人一見鍾情,就此傾心,當場立誓永不分離才好呢。
她心中規劃美好未來的時候,卻忘了兩個孩子今年也不過才十歲幼齡,哪能懂那多情愛之事。
少年蒼白的臉上帶著紅暈,迷花了在場一眾大小丫鬟的眼。
“娘,趙姑娘初來府上,兒子是久病之人,招待不周,您還是帶她去花園轉轉吧。”
久病在床,蘇軒心智比同齡人成熟,亦更敏感。
袁氏轉頭瞪了他一眼。
“胡說什,什招待不周,九兒以後是你的妻子,娘的女兒,不是外人。”
這不,方才還趙姑娘,一下就變成九兒了。
九兒本人似也還沒反應過來,臉上愣神,心卻是明鏡般。
她自幼被趙茂之欺壓著長大,哪不懂蘇軒話深意。
蘇軒抿抿唇,還欲開口,被袁氏搶了先。
“娘與你大哥還有些事要商議,你且好好招呼九兒,一會兒娘回來,若是見九兒不開心,看娘怎收拾你。”
袁氏說著,拉了九兒一把,推她站在蘇軒麵前,也不容兩人多說,便轉身由周嬤嬤扶著,帶著丫鬟們浩浩蕩蕩出去了。
臨出門前,還順手把站在側麵發呆的大兒子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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