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是天生的卷毛,這兩年流行柔順的長直發,為了保持效果,她熨燙過多次,以至於現在發梢受損嚴重,幹枯毛躁不止,甚至分叉。正當她心煩意燥地修剪分叉的發梢時,雲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雲影雖然沒有什好衣服穿,但是有一頭微卷長發,發量較多,柔順亮澤,漂亮極了。平時不覺,仔細一看,她皮膚很白,五官也很端正。一點都不他們四姐弟都長得像其貌不揚的父親。
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上心頭,夏月死死瞪著雲影。
雲影拿上衣服,就要去洗澡,有腳步聲傳來。
雲影的房間很小,隻有一盞水油燈發出淡淡的光,照映在夏月和夏星那邪笑的臉上,他們正目光奸黠地看著雲影。
眼下的情況,雲影司空見慣,她把他們歸納為瘋子發病。她若想盡快解脫,隻管平靜地接受。然而這一次,前所未有的不安感向她襲來。她知道,他們一定想在她身上搶走什。
雲影想逃跑,來不及了。對方兩個人,她連門口都出不了。
“抓住她。”夏月對弟弟吩咐,從身後拿出剪刀。
這是雲影為數不多的反抗,她狠狠地咬住夏星的手腕,不讓他抓住,夏星咒罵著掙紮時,夏月已經揪住她的頭發,劇烈的痛感從頭皮傳來,她皺起眉頭,還未掙紮,人就被甩到了地上。
“怪不得我的洗發露用得那快,原來是你用的,你長那長頭發是要上吊啊,還是勾引老頭啊?給誰看,誰看你!我今天就要給你剪了,省得你費心打理……”
“死丫頭,敢咬我,看我不收拾你!”
“姐姐,我不用了,別剪,不要,我真的不用了,不要剪,求你了……”
“死丫頭,敢踹我……”
劈啪啦的雨珠拍打著窗戶,聲音很大,一定程度上掩飾了狂怒的痛罵聲,和那淒苦的求饒聲。
那天晚上,那個孩子在有生之年數以萬計的針對性施虐下,唯一一次作出反抗,可是,有什用,她哭了,她求了,他們更興奮了。
她可以什都沒有,唯獨這頭長發,哪怕是死,也要完好地留存在她頭上。
雲影在混亂的拉扯中朝夏星的褲襠踢了一腳,夏星痛到嗷嗷地叫,捂住褲襠就倒在了地上。夏月聽到弟弟痛苦的呻吟聲,禁錮雲影的手略一鬆懈,雲影趁機逃了出去。
夜,狂風嗷嗷地叫,像厲鬼的哭訴。
暴雨鋪天蓋地的傾盆而下,雲影奔逃在巷道,從頭到腳都承受住雨滴的重量,身體幾乎倒下。
一道亮光直閃到地上,雲影在雨尖叫一聲,迅速逃到了不知誰家的庭院,未來得捂好耳朵,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彷佛衝著她的頭頂壓了下來。
雲影瑟縮在屋簷下的黑暗之中,身體感到恐懼似的簌簌發抖。
不要。
不要。
雷聲越來越淒厲可怕,毫不顧及人間的孩子的驚駭。
陡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雲影把捂住耳朵的手移到嘴唇上,緊緊捂住。
“淋濕了?”一個少年溫柔的聲音。
“一點點,沒事,反正要洗澡的,你看你,整條胳膊都打濕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沒事……”
“進屋吧,雨傘先放這……”
“什聲音?”
“什?”
“那邊好像有東西……”
腳步聲漸近,那孩子緊閉雙眸,隻求在自己醜態暴露在他人眼瞳的前一刻,永遠離開的那一瞬降臨在她身上。她真的可以忘記一切,寬宥所有人為的苦厄,不再祈求天地的一分一毫,換取那個人的卻步。
不要。
不要。
腳步聲停下,雷不打了,電不閃了,天空灰沉沉,周圍隻剩下雨聲。
“姐姐,是貓咪。”
少年欣喜的聲音襲來,角落的孩子心頭的大石驟然沉落,壓得快要透不過氣。
“誰家的?”
“不知道,好小隻啊,好可愛……”
“濕漉漉的……”
“沒事,我帶回我房間,給它洗個澡,再用暖風機吹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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