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顧省吾 本章: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叡是桓李氏的嫡親弟弟,自也是桓陵幾個兄弟的親舅舅,他桓讓雖也姓桓,可李叡於他而言,始終是個外人,從前不過是按照嫡庶規矩,他才尊稱李叡一聲“舅舅”,可如今他與桓陵鬧翻了,再這般喚李叡,那不是自取其辱?

    而李叡這邊,見桓讓坐在那兒支支吾吾的不說話,他便上前去親自將這庶出的外甥扶起來,關切道“你有家不回,是不是又同你哥哥鬧架了?”

    “我……”

    不等桓讓解釋,李叡就又說道“你這個哥哥啊,自小就強勢,哪有做哥哥的不讓著弟弟的,你隨舅舅走,舅舅這就帶你找他去,看他往後還敢不敢再這般欺負你了!”

    桓讓被拉著站起身來,心頭琢磨了一番,想想李叡這老兒,表麵上看倒是一心為他好的,可試問這天底下哪有舅舅不向著嫡親外甥,反倒向著庶出的外甥的?

    也罷,既是這老兒裝模作樣的要待他好,那他便受著了,反正他如今也無處可去,不如先在李叡府上湊合湊合,等什時候找到落腳之處了,再與他翻臉也不遲。

    李叡正要將桓讓拉著走出去,桓讓卻將他拽住了,他道“誒,舅舅,我與大哥不過是鬧些小矛盾,不必舅舅去說教的,倒是我自己不想回去……”

    他說著,就低下頭來,佯裝一副委屈的模樣,李叡於是道“那你暫且到舅舅府上住一宿吧,待明晚散了職再回去也不遲,咱舅甥兩個,也許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

    “哈,好啊,那今天晚上,仲璿便與舅舅痛飲達旦,不醉不休!”

    桓讓跟隨李叡去了建康最具盛名的酒樓醉仙樓,二人確是喝了個爛醉如泥,直至半夜,酒樓要關門了,他們仍橫七豎八的不肯走,好在酒樓的東家認得李叡是禦史大夫,忙吩咐小廝去李家請了李叡的夫人鄭氏來將人帶回去。

    鄭氏那邊聽說李叡帶著外甥在醉仙樓喝大了,忙不迭帶了七八個家奴來,連拖帶拽的才將舅甥兩個領回去。

    桓讓這晚住進李叡府上,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時候,李叡便進宮上朝了,臨走時又不忘叮囑桓讓,早上上職的時候不可乘坐李家的牛車,隻怕叫禦史台的人看見了,到時又該議論這議論那的。

    侯府,桓陵經昨晚重傷,性命垂危之際,幸得陶弘景出手醫治,尚且留了一命,可他究竟何時能醒過來,陶弘景卻是不知的。

    病榻之上,桓陵沉睡於此,似乎不省人事,床榻前放著一隻軟墊,謝徵側身跪坐在上頭,半個身子都倚靠著床榻,正如癡如呆的注視著桓陵蒼白的麵容,看似麵無表情,實則卻是愁雲密布,憂心忡忡。

    玉枝端著放了湯藥的托盤走進來,走到她身側,輕輕喚道“娘子。”

    謝徵被她這一聲輕喚拉回思緒,回過神來便側首看了她一眼,而後就端起湯藥來。

    玉枝輕聲道“這藥,按照太醫令的囑咐熬的,娘子快些給縣侯喝了吧。”

    謝徵一手端著湯藥,一手拿著調羹,歎道“也不知縣侯什時候才能醒過來……”

    她說罷,就舀起一勺湯藥,在嘴邊吹了吹,而後就送到桓陵嘴邊,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

    桓陵還昏迷著,喂藥並不容易,這一勺接著一勺的,許久才見底,謝徵將湯藥放回到玉枝手端著的托盤上,愁容滿麵的問道“派人去請陶弘景了?為何還不見他過來。”

    “適才瓊林過去請了,想是快回來了,”玉枝這便又端著托盤出去。

    才想著曾瓊林是不是快回來了,這下出了院子,果然就見曾瓊林領著陶弘景和一個拎藥箱的小廝走過來,玉枝見著陶弘景,連忙暗示道“適才縣主那邊還催著呢,太醫令總算來了。”

    陶弘景聞言,自是聽懂了玉枝言外之意,他於是趕緊加快步伐,跟著曾瓊林走進桓陵屋子。

    謝徵在屋已聽到門口的動靜,於是回首看去,果真就見曾瓊林帶著陶弘景進來,她忙撐著床榻的邊沿站起身來,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太醫令來啦。”

    “縣主,”陶弘景答應了一聲,說著,就要躬身向謝徵行禮,謝徵見勢忙走去托住他的手臂,說道“不必多禮,快些看看縣侯的傷勢如何。”

    陶弘景頷首,於是上前掀開蓋在桓陵身上的薄被,解了桓陵的衣帶,輕輕的打開了包紮好的紗布,細看了看他的傷口,而後露出愁容,似乎不妙,謝徵見他蹙眉,心中自然不安,忐忑的問“太醫令蹙眉是何意?莫非傷勢不大好?”

    “有勞縣主吩咐下人去燒些熱水來,”陶弘景並不急著回謝徵的話,謝徵聞言,緊忙給站在一旁把守著的丫鬟打了個手勢,待丫鬟應允退下後,陶弘景方才告訴謝徵“昨晚下官已為縣侯縫了針,今日這傷口本該有愈合之勢,可適才一看,傷口還有膿血,恐怕極難愈合,想是這紗布包著,傷口出了汗……”

    陶弘景沒繼續往下說,單單隻是搖了搖頭,謝徵又擔心起來,忙問“那這如何是好?”

    “原本傷口包紮起來會好得快些,可如今天氣炎熱,傷口悶著,又極易潰爛感染,這……”

    未等陶弘景說完,謝徵便已心急如焚,趕忙說道“可縣侯傷得極重,如若傷口不包紮,萬一碰到了,豈不是更不能見好?”

    陶弘景思忖良久,回道“縣主言之有理,縣侯傷在腹部,是最容易碰到的,包紮是必然,可為防止傷口潰爛,這幾日,恐怕得委屈縣主多為縣侯擦拭傷口,紗布和金瘡藥也需換得勤快些,等到傷口愈合結痂了,這紗布就不必包著了。”

    原本陶弘景口中的委屈謝徵,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可謝徵倒是不羞於此事,卻皺著眉頭說道“我這粗手粗腳的,隻怕弄疼了他……”

    陶弘景屬意謝徵為桓陵擦拭傷口,正是說她這士族貴女自小養尊處優,手腳自也細膩,未料謝徵反倒說她粗手粗腳……

    “縣主不必憂心,隻需跟著下官學就是了,這本也不是什難事。”

    話正說著,原先那個丫鬟已端了一盆熱水走進來,走到謝徵跟前來,輕聲喚道“謝娘子。”

    謝徵聽喚,緊忙拿起銅盆中的手巾,撚著手將手巾在頗燙的熱水中擺了擺,而後又不時吹著風將手巾上的水擰地稍幹,這才交到陶弘景手上,陶弘景本能的道了聲謝,便順勢接過手巾,細細的擦拭了桓陵傷口上的汗珠和膿血,言道“縣主往後,便像下官這樣,拿手巾蘸點熱水,沿著這傷口,把旁邊汗和膿血擦掉就行了,擦幹淨之後再上點藥,最後再拿個幹淨的紗布包紮上,這就好了。”

    “這我倒是會的,就是怕弄疼了他,”謝徵接過滿帶汙血的手巾,丟進一旁丫鬟端著的銅盆,陶弘景說道“本就是有些痛的,縣主隻要手輕些,不要太重就好,免得碰到傷口。”

    陶弘景說罷,這就站起身來,而後在隨行小廝手提的藥箱翻出一瓶金瘡藥粉和一卷紗布來,遞到謝徵手上,說道“這金瘡藥和紗布,夠四五天的量,若是用完了,縣主差人去下官府上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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