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北風呼嘯。
楊崢踩著積雪回家,手還提溜個紙箱子。
他的家住在城郊,是一棟很老很老的安置小區,陳舊得厲害。這兒距離影視城實在太遠,跑戲不方便,所以他才會在那邊租房住。
楊崢和偶爾路過的鄰居打著招呼,轉彎來到自家樓下。
巧得很,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母親王桂蘭。
王桂蘭今年五十二歲,在附近的小超市工作,當理貨員,性格非常的直爽。此時她挽著菜籃子,正要上樓梯開門呢。
“媽”
“呦,小崢回來啦你怎瘦成這樣啊瞧瞧,又黑又瘦的”
天底下的母親可能全是一個模樣,隻要孩子不在身邊,保證一準會嫌瘦。
“媽,您什眼神兒,劇組夥食挺好的,我連肚子都吃大了。”
王桂蘭搖頭道:“臉小了肚子還能大淨瞎說”
“嘿嘿。”楊崢接著打岔道,“您看看,我給您買的什”
“什”
“您頸椎有問題,按摩的,睡覺之前啦,看電視啦,按一按肯定舒服。哦,我還給爸買了個喝水的保溫杯。”
“花那些錢幹啥。”
“也沒多少錢”
母子二人邊走邊說,王桂蘭拿鑰匙把門打開。
楊崢他們家住在一樓,兩室一廳,有八十多個平米。簡簡單單的大白牆,普普通通的木家具,卻透著一股親切的溫馨感。
格外舒服。
“小崢你歇著吧,我給你做飯。今天有蘿卜燒肉,還有虎皮青椒,湯就喝紫菜蛋花的。”王桂蘭急匆匆地往廚房走,打籃子往外拾掇東西。
“不,我來幫忙,這樣爸也能早些吃到。外麵風大,挺冷的。”楊崢說。
“噢,那好,你把蘿卜洗洗切開,切成塊兒。”
“好”
老楊同誌看著個書報亭,賣賣香煙和雜誌什的,白天基本不回家,吃飯全要靠媳婦送。做這行看似風不打頭雨不打臉,其實挺熬人的,還得交不少租金。
楊崢嫻熟地忙活著,嘴也沒耽誤聊天。
“媽,我給您卡上轉了兩萬塊錢。”
“多少”
“兩萬整。我去白雲拍的戲,山區,組給五百塊一天呢。”
“怪不得瘦成這樣”
可憐天下父母心
王桂蘭又是歡喜又是心疼,心疼遠遠大過於歡喜。她的眼圈兒微微泛紅,還轉過臉去,故意不讓兒子看見。
“我給你存著,留以後結婚用。今年你都二十五歲了,過完年二十六,也該找個對象了。”
“不急不急。我現在生活沒有規律,找對象是害人家。”
“那什時候能規律”
“再等等。”
“哼,再等等,再等等,這話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要,咱還回去幹廚師好不好酒樓女孩子多,談戀愛容易些”
楊崢知道母親恐怕又要念“循環咒”,所以趕緊閉上嘴,裝聾作啞。
不一會兒,飯菜都得了。
世界上最質樸,又最好的味道,一定是家常的,屬於母親創造的。
虎皮青椒,辣椒皮皺皺的,焦焦的,炒得恰到好處。
蘿卜燒肉,蘿卜鮮,豬肉香,蘿卜全數吸收了濃鬱的湯汁,比肉好吃多了。
更妙的是,他們家還有一壇陳年老糖蒜那糖蒜色澤發黑,賣相挺一般,但嚼起來卻嘎脆,酸甜適口,回味無窮,是下飯的絕佳神器。
王桂蘭有個固執的“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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