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婁梨和躺在明恪的床上，聽著窗外的風聲，扭頭看到牆上明恪被月光打在牆上的側影，起起伏伏，像極了課本上連綿的山巒，讓她很有安全感。

    明恪的睡姿就像他這個人一樣規矩，婁梨和忍不住輕輕牽住他放在身側的手，她沒有告訴明恪，她很喜歡他的手，修長白淨，沒有一絲傷口，就像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玉石雕琢出來的，他拿起畫筆的樣子就像是落在自己的心上一樣。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心動···一開始不過是順從本心，後來卻越陷越深，她從來沒有愛過，並不清楚什是愛情的極限，但是剛剛明恪為她擦藥的時候她卻突然有一種想要與他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的感覺。她相信愛情卻從不相信長久，享受眼下是她的一貫原則，可是剛剛···明恪讓她有了一種勇氣。

    或許是應該將婁永送去正規治療···

    “明恪，等我處理好···我們就走，山高水遠，無論哪我們都一起去···”

    隻想跟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好。”

    婁梨和一愣，“你還沒睡？”

    明恪扭過頭看向婁梨和：“睡不著。”

    他當然睡不著，剛剛他在婁梨和背上看到的痕跡並不是什凳子的印花。他對於圖案總是過目不忘，如果他沒有看錯，那個印記看上去和婁永手上的結婚戒指很像。

    “梨和，陪我聊聊天吧。”

    “好啊。”

    “梨和，你父親很愛你母親嗎？”

    婁梨和遲疑一下，開口道：“我不知道。”

    “他總是帶著結婚戒指，看來是很懷念你的母親···”

    “他們···那不是結婚戒指。”婁梨和淡淡地說道，“他們是私奔，結婚的時候一窮二白，沒有錢買戒指，他戴的···那個不是結婚戒指。”

    “是，我看挺特別的。”

    “那是他私奔的時候從家族順走的繼承人扳指，”婁梨和並不想聊這個，“明恪，你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一束玫瑰花，好不好？那時候正好該情人節了，我喜歡那種大紅色的，越紅越好。”

    “好。”

    婁梨和得到了明恪的保證頓時笑眯了眼，“拉鉤！”

    說著，婁梨和就勾起了明恪的小指。

    明恪偏過頭，婁梨和的笑如桃花一般落入他眼中，明恪那顆被細細密密幹枯藤蔓包裹的心仿佛一瞬間煥發了生機，泛出淺淺的綠意。

    “梨和，我隻是答應了你小小的要求，你就這開心嗎？”

    “對啊，”婁梨和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梨和，你的世界太小了。”明恪淡淡地說道，“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能讓你開心，你以後會很吃虧的。”

    “你是說你會讓我吃虧？”婁梨和捏了捏明恪的手指。

    “我不是這個意思。”明恪搖頭，“梨和，你的世界不該隻有我。”

    “可是我的世界偏偏隻有你。”

    “是？那我可能對你不夠公平了，”明恪勾起嘴角，“我的世界卻不是隻有你···”

    “沒關係，”婁梨和道，“我知道啊，我不在乎。”

    這樣的回答讓明恪的心莫名痛了一下，他問道：“為什不在乎？”

    “我知道，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我珍視你，並不要求你給予我同樣的珍惜，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婁梨和與明恪十指緊扣，然後翻了個身，沒有繼續看明恪。

    那種語氣仿佛是隨時準備著要失去一樣，明恪第一次感覺到婁梨和對生活的心態其實很悲觀。

    “那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拋棄你，你就失去了整個世界，那你要怎辦？”明恪問道。

    “我不知道。”婁梨和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她的心隱隱浮現一個答案。

    “梨和，不要把一個人當成全部，一個失去自我的人注定是要···”

    “我知道，但是沒關係。”婁梨和滿不在乎，她不過就是爛命一條，早就當作是沒有了，明恪以為他的到來不過是占據了她的世界，其實他不知道是他創造了她的世界。

    明恪沒想到婁梨和會這說，肚子打好的稿子突然沒了用處。

    婁梨和突然又翻過身，凝視著明恪：“你說了這多，到底是想告訴我什？”

    明恪知道婁梨和很聰明，便也不再用循循誘導的方法，“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夢想。”

    “好啊。”婁梨和答應的很爽快，出乎明恪的意料之外。

    “你是知道你的夢想是什了嗎？”

    “不知道，”婁梨和隨意地笑道，引來明恪的回眸。

    婁梨和細細地用視線描繪明恪的模樣：最後沉醉在他的眸中。

    明恪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

    “你呢？你既然說夢想，那你的夢想是什？”

    “我的夢想嗎？”明恪慢慢說道：“我的夢想變過很多次···”

    “我隻想知道，你十六歲的時候的夢想。”

    他的十六歲嗎？

    明恪晃了神，沒有回答。

    婁梨和沒有聽到明恪的回答，好奇地探出腦袋湊近看明恪，卻發現他在走神，“···你自己走神，不要怪我占你便宜···”

    說著婁梨和就在明恪的唇上親了一口，一下子把明恪飛遊天外的意識拉了回來。

    “梨和···”明恪的語氣是他自己都沒發現全然的寵溺和無奈。

    “不能怪我的，是你自己出神啊···”婁梨和笑得像隻偷腥成功的貓。

    明恪也不想責備她，隻是道“你這樣不好。”

    “有什不好的，我親的是我的男朋友。”婁梨和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快說說，你十六歲的時候做了什夢？”

    “那時候，我想成為醫生，有一天站在醫學的最高峰的那種大醫···”提起這個，明恪有些悵然。

    “大醫？什是大醫？”婁梨和並不明白。

    “救死扶傷，無愧天地。”明恪慢慢說出這八個字，神色堅定而神聖。

    婁梨和第一次看到明恪如此鄭重，她不敢問他為什最後放棄了這個夢想，因為她能感覺到在明恪的心從未放下。

    或許，她也可以。

    明恪此時還不知道婁梨和擅自複製了他的夢。

    “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