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靈閣,吸納天下善舞之人,無論富貴貧窮,不管身份高低,隻看舞技。
前閣主乃是先皇後娘娘,先皇後娘娘出身淩家貴女,極善舞藝,獨愛芍藥,開創舞靈閣之時,不過一十六歲。
那時,舞靈閣還在淩府內,小有規模。
“後日就要進宮了,沫兒,把舞靈閣關了吧。”
一中年男子背負雙手,立於窗前,通身漆黑的衣衫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起來,那人一身的風華卻也叫人移不開眼。
屋子的紅衣女子臉漲得通紅,衣衫上大片大片的芍藥開的正盛。
“不要,父親!舞靈閣就像我的生命,京城誰人不知我淩沫愛舞如癡,這件事我一定要堅持到底。”
小小的年紀,淩沫已經有自己的堅持,執拗地讓人無法反駁,可是她麵對的不是別人,而是當朝國師大人,她的父親——淩銘。
男人冷著張臉,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些許痕跡,卻讓他的經曆更加豐富,城府更加深沉。
眼前的人是他的獨女,但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憐愛之情。
“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淩家的女兒,你為淩家而生,也為淩家而死,你的一切都是淩家給你的,如果沒有淩家,你不僅無法習舞,創辦舞靈閣,可能連吃飽飯都是奢侈,你是我的獨女,入宮為後,舍你其誰?”
此時淩沫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隻因為她是淩家貴女,因為她是他淩銘的女兒,此生就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嗎?
“父親!淩家就隻剩下我一個女子了嗎?那多姐姐妹妹,為什不能讓她們去入宮,我此生隻想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人,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和娘不就是如此嗎?”
淩銘的眉微微蹙起:“我和你娘也是政治聯姻。”
“你胡說!”淩沫很不認同,“若真是如此,你為什在院種下那株梅樹,又為什沒有再娶?”
淩銘眸色深沉,冷峻的麵龐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深謀之人,無人可信。”
他留下這一句話,離開了書房,隻餘淩沫一人在那。
穿著紅色衣衫的小人跪坐在地上,淚水已經在淩銘離開那一秒奪眶而出,她猛得追出去,院已經沒了父親的身影。
不知從什時候開始,父親的心就開始隻有謀劃算計,他不顧族內兒女的心意,不斷地與其他宗族世家聯姻,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像盆水一樣毫不留情地潑出去。
淩沫看到了院中那株梅樹,是母親去世那年父親親手所植。
她跪在樹下,不斷落淚,她知道這不是什好現象,但父親決定的事情,她無能為力。
頃刻之間,大雨傾盆,黃豆大小的雨滴狠狠砸在淩沫的身上臉上,她跪得筆直,不曾動搖。
整整一夜,雨水下了一夜,她便在梅樹前跪了一夜,大雨衝刷掉不少枝葉,散落在地上,淒淒慘慘。
淩銘終於同意保留舞靈閣,留下她心中最後一片淨土,但他要她承諾,兩月之後,便披上嫁衣,嫁入皇室,成為那皇帝的枕邊人,成為那個母儀天下的淩家貴女。
家族是每個人無法逃脫的宿命,兩月之期,如期而至。
這是淩沫最後一次穿自己最愛的紅裝,在新婚當日。
嫁衣上沒有芍藥,隻有一朵大大的牡丹,這牡丹從半腰處一直延續至尾擺,是史上最奢華的牡丹嫁衣,同樣也昭示著淩家的鼎盛。
淩銘便是那送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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