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清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守在她床邊的嫣紅卻早已傳來有奏的輕鼾聲,清歡望著床幔頂端垂下的八角香囊,心想的卻是白天和錦王唇槍舌劍,他的一舉一動在她腦海閃現,揮之不去,想著想著覺得憋悶,她做了個出門去透透氣的決定。
於是,起身越過嫣紅,拿了件披風走出門去。
剛一出門便聽身後門拴響動聲,接著是輕微的腳步。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位執念深深的世子爺。
風和小雪都停住,一彎孤月將院子照的白亮亮。
“今晚的月亮真……”
月是殘月,自然不能說圓,月光淒冷,自然不能說很美。那世子爺,你想說月亮如何呢?
“月亮真不一般。”世子軒想了許久說出這一句,緊接著道,“因為有你在,月亮也變得和以往不同了。”話落點上。
清歡嗤的笑出聲,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你——”世子軒驚呆了,頓了更久時間道,“我不知你會作詞。隻是這太過淒厲,讓人心中難忍……你?難道你在想念他?”他的臉色頓時暗下去,睫毛微微攏著,像一心期盼糖果卻得失望消息的孩子。
清歡忍不住再笑,自己也不過隨性背了首李煜的詞,卻不想讓這個小朋友一樣的世子軒如此失落無助。
“世子都很閑嗎?”清歡轉移話題,不想他在傷春悲秋的俗事上糾結太多。
“不是。”世子軒仰望殘月,夜風卷起他的發帶和發絲,他的側影如同能工巧匠手下的剪紙,精美異常。
“我曲氏一族屬異姓郡王,能郡王也都是靠著祖上累積的功業,父輩怕後輩難當大任,對後輩的要求十分嚴格,三歲要識字,五歲習武,八歲能騎射,十歲能上戰場殺敵,十六歲要經曆十八種考驗,全部通過才能繼承世子稱號,所以兵家商家史家雜家的術都要涉獵,不然是無法通過考驗。”他略顯悲哀的道。
“十歲上戰場?我沒聽錯吧?”清歡捏捏耳朵。
“對,十歲,或十一二歲,絕不可超過十二歲。”他的神情更加落寞。
清歡更是不能理解,世子軒的身手她見過,也不過是比她這種繼承前世記憶招式的人好一點半點,沙場禦敵之類的怕是很有難度。
“……那小上戰場,感覺很危險的。”清歡聳聳肩。
“所以,我的五個哥哥,四個沒能回來。”他淡漠的聲音像是在說不相幹的事兒。
清歡渾身冰冷,一顆心更是沉冰底的感覺,他如何能如此平靜。“那個哥哥很厲害的。”
世子軒微微搖頭道,“右眼瞎了,右臂沒了,右腿斷了,脾氣暴虐……他活著,卻也……形同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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