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是精神壓力太大,神經緊張了。”穿著老式白大褂的白老爺子用器具看了看蕭瑟略微顯白的舌苔,從自己桌上隨手掰了一根熬夜提神用的辣椒,“來,嚐嚐。”
“謔!咳咳——”蕭瑟被辣得連連咳嗽。
“行了,沒事了。”白老爺子一擺手,“回去之後多注意休息,大晚上的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們年輕人這折騰。”
“好。”蕭瑟從病床上蹭地一個反身。
“等一下,”白若海叫住了他,看似不經意問道:“你這四年,有什打算?”
蕭瑟搖頭:“我不知道,還沒想好。”
“嬉皮笑臉的,看來心情還不錯。”白若海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說,“業精於勤荒於嬉,四年說長不長,就看你怎利用了。”
“意思是白老你有什好的建議?”
“建議沒有,忠告倒是有幾條,希望你把目光放長遠,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好好休息,玩他個一兩年。”
“兩年?”蕭瑟喝水時差點嗆到,瞪大了雙眼道,“可你剛剛還說什業精於勤荒於嬉,我玩兩年不是荒廢時間?何況電競這種領域,兩年可是很容易被其他人趕超的。”
“那你知不知道還有句話叫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白若海望了望門外的身影,特意把聲音放低,“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你知道嗎?”
蕭瑟無言以對,自從打職業以來,他的作息時間就比較混亂,雖然他經常去鍛煉身體,努力做到早睡早起,但身體仍舊每況愈下,當更多的還有精神上的壓抑,他想得太多了。
“我隻知道我必須趁著年輕去完成一些事情,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次站在最高領獎台前,也許隻要一次。”
白若海歎了一聲,“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一直想證明自己,但不要輕易為了成功去透支身體,年輕是你的本錢,不是你的籌碼,一個人最穩妥的發展方式永遠是投資而不是賭博。今天我就倚老賣老一回,出去走一走,越遠越好,不用擔心你妹妹,我們都在。”
白發在燈光下閃著銀光,頭除了歲月,還有閱曆。
蕭瑟想了一會,輕笑說:“是……白瑜和你這說的吧?”
“你最近的狀態,我們有目共睹。”白若海看著他,“你要想清楚了,這是老一輩的過來人對你最誠摯的建議。”
蕭瑟點點頭,沒說話。
“我這個老頭子馬上要六十了,甭管你今年是三十還是十七,兩個加起來都沒我老,我話說這多也累了,你出去吧。”
於是蕭瑟再一次被“趕”了出來。
門外的白瑜見狀立馬起身,一句話沒說,而是一把撲倒在他的懷。
蕭瑟胸口一暖,順勢一摟,並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笑著說道:“沒事了沒事了,至少證明你做菜沒忘記放鹽。”
“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她抬起頭,眼泛淚光。
“這不是沒事。”他用力抱了抱她。
兩個人就這抱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叔公和你說的事,考慮得怎樣?”白瑜開口。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這禁賽也是塵埃落定了,出去換換心情也好,我們去哪玩?”蕭瑟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地點:新加坡,馬尼拉,斯德哥爾摩,基輔,法蘭克福……都是舉辦過DOTA2比賽的地方。
白瑜在他懷搖頭,“這次我就不去了。”
“啊?為什?”
“你還記得顧楠說過一句話嗎?”白瑜把臉埋得更深了,“有時候你需要自私一點。如果我和你一起去,你會時時刻刻照顧我,那我反而成了你的累贅。我不想這樣。”
蕭瑟不置可否。
“所以,你也是在趕我走嗎?”
“當然不是!我恨不得每天和你在一起,但那不對,你不應該是這樣,你還有心事要了結,而這不是我能左右的,至少,目前的我還不夠資格。”
“我沒有心事。”
“你有。”白瑜抬起頭,“有很多次,你在夢中喊著媽媽,還有‘浩一哥’。”
蕭瑟的身體猛地一顫。
白瑜料想到了這種情況,適時離開了他的懷抱,溫柔道:“希望再次見麵的時候,我能看到一個更完整的蕭瑟。”
蕭瑟此時的心情難以言說,他似乎記起了自己記憶深處最真實又模糊的東西,也是在此刻,他意識到自己該走了。
沉默是今晚的詞條。
“那我回來的時候,你能給我做一桌大餐嗎?”他說。
“我說過了,在我們的交往過程中,不會隻有你一個人在進步。”她這次主動伸出了雙手。
兩個人緊緊抱著,這次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後麵躲在門縫偷看的老頭脖子都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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