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方麵的死亡是第一階段的死亡。

    下葬之時，親朋好友確定了某人的死亡消息，是第二階段的死亡，也就是社會關係的死亡。

    當所有人都不再記得那個「死者」的名字和形象時候，是第三階段的最終死亡，象征著這個人已經從整個世界，從人類記憶中完全消失。

    洛佩斯一手領導和創造的霧之幕，分裂霧之眼的行為，就是想要針對霧神的第二階段。

    無意識無智慧的霧神和死亡其實沒有什區別。

    隻要霧之幕頻繁散播妖氣，帶來災難，霧神將失去代表自己社會存在意義的個性和價值。

    洛佩斯認為，隻要將霧神的形象變成無知，無能，凶殘等等，就很容易動搖神界人心目中霧神一向美好善良的形象。

    也就是，奪走霧神的信仰！

    作為霧之眼的高層之一以及無雲之夜事件的親曆者，洛佩斯對霧神的研究超越了曆代典司和地界鎮護者，他敏銳察覺到一個秘密……

    霧神的力量是她本身就擁有的，但是霧神的智慧卻需要依靠外界的不斷傳輸來維持，填充進溯憶之界的記憶也是會慢慢遺忘的。

    遺忘是對立於記憶的概念，它始終存在，且無法阻止。

    沒有人能做到全知，全知即全能，那是神的領域。

    換而言之霧神的記憶就是一個超大型蓄水池，一邊在放水遺忘，一邊進水記憶，現在蓄水池壞的很嚴重，水一下子就要流光了。

    洛佩斯不僅想把蓄水池搞的更破一點，還意圖通過分裂霧之眼的霧之幕，攔截進水的渠道。

    這樣一來，即使星龜圖書館給霧神替換了新的溯憶之界，也很難去彌補神界三塊大陸對霧神的失望態度，這會導致民眾們對霧神的信仰大幅度降低，從而再次影響霧神的記憶空間。

    溯憶之界會以比以前更快的速度崩潰，惡性循環。

    解決辦法當然不是沒有，隻需要霧神現身，向神界展現她的力量，救助災難，消滅妖獸，就能重新喚回民眾們對她的崇拜和信仰。

    但是隻要霧神現身於公眾視野，洛佩斯認為自己就能針對性的進行獵殺，一樣能達到最終目的。

    洛佩斯覺得自己分裂霧之眼的「霧之幕」這一招非常高明，環環相扣，滴水不漏，最差的情況也能給他創造直麵霧神的機會。

    但是很顯然現在已經失敗了，霧神固然呈現出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卻沒有表現出毀滅的傾向，無雲之夜也始終沒有誕生。

    尼巫輕輕笑了一聲，然後語氣很自豪的說道：「我師兄，也就是夜林，攔住了霧神記憶最深處的恐怖，同時給了她學習和記憶的能力。」

    「所以她現在並不是無知，而是……懵懂。」

    無知象征著智慧意義的零，而懵懂，則是突破了零的一，看似在數字方麵的差距小到忽略不計，其蘊含的意義卻截然不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原來如此，所以……」洛佩斯昏暗死寂的眼眸微微發亮，胸口插著戰矛的他宛若將被釘死的惡魔，勉強的抬起頭，看著尼巫，低沉說道：「他是禁忌領域的存在，我的失敗，是因為和一位神做對手。」

    他似乎通過了解夜林的境界，為自己找到了一些失敗的借口，一些心理安慰。

    「是，也不是，你的失敗是因為你站在了神界的對立麵，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邪惡不可能戰勝正義。」尼巫毫不猶豫的反駁。

    她從小就堅信，魔界的佧修派終將覆滅。

    「……」洛佩斯不加掩飾的嗤笑了一下，露出嘲諷的表情，道：「就埃爾貢，克爾頓那幾個歪瓜裂棗，也夠我看？神界現在連一位拿得出手的超越者都沒有，

    全靠你們的接濟和救助，幹脆奉你們為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