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州。
極西之地,無邊沙海。
以沙為海,無邊無際,這是從前的極西之地無邊沙海模樣。
自打劍真駕臨此地伊始,漫漫黃沙之中盡是生出道道新芽。
如今,
此地更確切的叫法應該是“無邊綠洲”。
西岐劍王朝之主劍真用滔天法力令這沙海重喚了生機!
這等事嵩玄上真也能辦到,但他絕對不會去做。
其核心的原理,就是透支了極西之地其後數百年的靈機濃鬱以達到一時繁盛的目的,若是劍真飛升成功,則又要透支數千年的靈機。
無異於竭澤而漁。
但無邊沙海大部分居住其中的原住民不這看,他們覺著比起自己以往信奉的嵩溟上宗,這位新來的劍真更像一位真正的大仙人!
於是乎,
一批又一批的劍奴從原住民中產生。
西岐州盛行神道,也就是上丹田修煉之法的衍生產物。
一朝即一宗,一朝之內等級森嚴。
從最低級的劍奴,到王朝的統治者劍主,中間共有二十等不一等階,號稱“二十等香火爵製”。
而在西岐州,劍王朝內的“二十等香火爵製”還算是劃分最少的,另外四朝尤甚!
但偏偏如此苛刻的階級鴻溝存在於西岐州,西岐州修真界的修士依舊活得分外快活。
這就是神道的厲害之處!
一如劍真初臨時候,一人未殺,一族未滅,隻將漫天黃沙化作綠土,便是輕易收了極西之地那些凡人修士的心。
而今,
原本那些極西之地的大商子民正在如火如荼地做著“大事”。
他們現在大多是劍奴身份,卻是樂得於此,且樂此不疲地在原本自家的地界上布置著一座又一座的陣法。
這是劍真飛升大陣的子陣。
劍奴們樂此不疲,一來是因為他們很多人起初隻是凡人,驟然接了劍印,得了法力。
二來,劍奴之上,尚有十九等香火爵位,他們做得起勁,因為未來可期。
三來,據劍真所言,他這是要造福自家故土,是一等一的好事,瞧瞧之前便沙海為綠洲的義舉,便可窺得劍真前輩為人一二,此為三幸也。
隨著一個個劍奴的奔波勞碌,
曆時數年,這座縱橫數千的飛升大陣也是日趨攻成,隱隱已然見著輪廓。
望著這般大陣即將落幕,
無涯老祖欣慰地笑了!
沒錯,是無涯老祖。
而不是為之操勞的劍真,為之準備了多時,即將用它飛升的西岐劍真。
無涯老祖立在一處山丘頂上,極目遠眺。
身後是五位元嬰期的真人,靈隱以及東南西北四位紫衣元嬰。
他們此時都有惴惴不安。
因為無涯老祖回返之際,隻字未提許應不見之事。
難不成其中有何貓膩?
還是說自家師尊打算到時候一起清算?
他們不解,所以不安。
無涯老祖想要也就是這種狀態,他這群弟子各個心懷鬼胎,而今設計讓他們放走許應倒算是一箭雙雕之舉。
想想此時,萬鬆道友應當也是該收到自己的傳訊了罷!
……
同一時刻,
百外的西岐劍真也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大陣縱橫數千基本覆蓋了整個極西之地,劍真人在偏西一端,無涯老祖方才則是站在東端外頭。
劍真一襲金黃色龍袍,腰間揣著一柄入鞘寶劍,與其說像個化神修士,旁人見去更像一位世俗間的帝皇。
在建立劍王朝前,劍真並非如此,那時候他常穿一件麻衣,套身蓑服,劍負身後無鞘。
但是,
任誰享受了幾近萬年的帝皇享受,也會沉淪其中,與道無關,沉淪本就是道的一種。
他身後站著七八位元嬰修士,他們皆是一襲玄色裘服,乃是劍王朝的幾位劍主,直接聽命於劍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西岐神道運轉了何止數萬年。
所以出身其中的修士,免不了有些滯緩。
這種滯緩並非說是遁速慢或是施展術法慢,而是思緒上有些被動,他們習慣於接收上級命令而去執行,少有自執己見的情況。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同階之中打算博弈上位的時候。
七名元嬰劍主執劍立在劍真身後,麵容嚴肅。
噗通!
最後一塊靈磚落下。
這座通天大陣便算完成了。
“哈哈!”劍真轉身,“嵩玄老道以為吃定了我,卻不想貧道提前了數月完成了大陣搭建,又不做任何多餘準備,就打算直接飛升,看著老兒如何攔我!”
身後的元嬰劍主皆是齊呼:“上真英明!上真英明!”
劍真欣喜。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至多提前一兩個月才可完成大陣搭建,卻不想此地民風淳樸,做事的劍奴任勞任怨,竟是提前了四五個月就完成了大陣搭建。
此為天意,天意不可卻。
當即,
他懸起身子,振臂呼道:“兒郎們,可願與我登天乎?”
飛升一直都是修真界聞名遐邇的大事,素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說法。
忽聞此言,底下的低階修士自然群情澎湃。
尤其是西岐劍真還用的神識傳音,幾乎如同魔音一般貫入眾人耳中。
那些新投不久的劍奴心中更是大定,看來自己賣身為奴實在是明智之舉!
但事實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是在以往。
而今這座飛升大陣,卻是“雞犬升天一人得道”。
升天必定不是飛升,而是獻祭!
用萬千生靈之血,硬生生將劍真推上天路。不是舉霞飛升,而是屍骸鋪路。
但這些,底下的小修劍奴們可不知道,他們前赴後繼地走到了陣內一處處安排好的位置,甚至害怕有人與他們爭搶,上躥下跳不亦樂乎。
未過多時,眾人就位。
其中一位身材短小一些的玄衣元嬰劍主,上前稟告說:“回上真,皆已準備妥當。”
劍真點點頭,“好,那便開始吧!”
那劍主有些猶豫,但還是悻然開口求道:“上真不若弟子去替您巡視四周,以備不測如何?”
劍真凝神盯著他的雙眼,問道:“你不想和我一起飛升嗎?”
元嬰劍主咬牙,“弟子不敢。”
彭!
一聲脆響。
那名稍有怨言的元嬰劍主便被自己體內植入的劍印炸得四碎。
神道修士便是如此,哪怕是站得再高,隻要頭頂還有人,終歸是不可能得到自主的。
劍王朝是劍印,其他幾家也有類似的禁製,一朝種下,一生受困。
其他幾人眼瞅著自己的同澤如此慘狀,也是敢怒不敢言。
隻是跟在後頭,一塊入了大陣!
嗡嗡嗡~、
像是大地的嘶鳴聲,又像是劍鳴之音。
又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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