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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之輪永不停歇,轉眼就來到了正乾十四年(公元1135年)。
標誌著新宋走向覆亡的“郴州之變”已經過去近四年,而這個僅存六年時間的短命政權也於前年十一月份結束了其“曆史使命”。
為了讓宋軍放手平定“郴州之變”,大同帝國暫停了對宋攻略幾個月。
直到當年冬日,同軍才有江北和陝地東、北並進攻入蜀地。
在新宋朝廷事實上放棄了抵抗,大同帝國又政治攻勢開路的多重打擊下,外無援軍的蜀地文武抵抗意誌極其薄弱。
規模最大的戰鬥發生在興元府,蜀地軍力最為雄厚的利州兵馬僅僅堅持了半天時間,就在守臣劉錡意外殞身同軍炮火之下後全線崩潰。
取蜀之戰泛善可陳,相對而言,征服蜀地南部(包含後世雲南、貴州部分地區)散亂已久的夷人反而用去了大同官府更多的精力。
在此期間,夷人出身的木麻帶兵屠滅了都掌族首領特苗和羅始黨族失胃兩家全部男丁(當年瀘南夷人之亂最終的大贏家,也是之前動亂最積極的夷部),蜀地夷人這才確信十幾年前平定夷亂的殺神回來了!
受此震懾,自靖康之後就不服王化的夷人競相來投,紛紛表示再不改背叛朝廷。
可惜,入蜀之前,正乾皇帝就有明確指示:
大同帝國保持社會穩定的基礎是遍及全國的堅強基層社會組織,而不是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表態,並詔令之前參與叛亂的十五縣、州(夷部州)全部改土歸流。
朝廷如此不近人情,投誠了還要肆意剝奪夷人首領“世代享有”的特權,自然會遭到一些頭鐵的夷部武力抗拒。
大同統一天下的過程中接連平滅了遼、宋、夏國和高麗,多少強敵都在同軍的鐵拳之下化為齏粉,又怎會因為小小夷部螳臂當車就停止自己的步伐?
不過,徐澤也沒有頭腦發熱,想將所有夷人一股腦都給收拾了。
這是不可能的。
夷部所居之地基本都在深山老林,人口分散,交通不便,出產更是極其有限。
大同的國力就算再雄厚,也經不起這種超大麵積的“深山剿匪戰”持續消耗。
實際上,這次被迫改土歸流的夷部隻占蜀地夷人的少部分,田氏、黔州和西山野川諸部等與原本趙宋王朝一直維持羈縻關係的夷部都沒有動。
而暫時還沒有納入大同治下的廣南兩路夷部數量更加龐大,地形同樣複雜,改土歸流的壓力更大。
大同朝廷的做法並不複雜,在施展雷霆手段鏟了頭鐵的夷部殺雞儆猴之後,再綜合運用修築道路、教授先進生產技術、鼓勵夷人下山讀書等經濟和政治手段慢慢轉化。
待時機成熟,再推行下一批改土歸流。
消化吸收境內的各部夷、胡,逐漸實現國內各族百姓“同文同語同製”乃是百年大工程,絕不可能一蹴而就,徐澤也沒有奢望自己這一代人就能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平定蜀地的次年夏日,裝備了蒸汽輪機的大同海軍逆風南下,出人意料地出現在廣南東路次府廣州港口外。
相對於弱宋,大同已經強得超越想象,現在又裝備此等逆風而行的航海“神器”,防守本就薄弱的廣州哪還敢抵抗?
廣州擁有直通南洋的良港,拿下此地,為大同的海洋戰略藍圖畫上了重要一筆,也堵死了新宋小朝廷繼續南逃的大門(廣南西路此時還屬於宋軍“無法逾越”之地)。
此後,大同帝國又穩步擴張,接連取下荊湖北路、江南西路。
僅剩又窮又偏遠的廣南部分地區和荊湖南路一隅,新宋政權真成了小朝廷,心累不已新宋皇帝趙構再次向大同獻表納土。
這次,正乾皇帝的總算批準了其人的請求,趙構隨即打包自縛入燕京請罪了。
王朝興替革舊鼎新,皇帝降得臣子卻未必降得,自然少不了因利益相關而自發抵抗同軍接收地方,以及反抗大同官府社會改革的“暴動”。
但新宋朝廷直至滅亡,都沒有再反攻大同天兵——走得很安詳。
經曆了兩百多年的割據分裂,神州再次歸於一統,正乾皇帝乃重新劃分大同治下行政機構,定直隸、河北、河南、山東、山西、遼東等二十路和一個都司。
原本為滅宋而設置的同軍七個軍也經過壓縮和整編,調整為六大軍區。
此舉並不是說大同需要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再次偃武修文,執行以文馭武的政策。
在徐澤的心中,大同帝國還遠沒有達到其統治力和輻射力的邊界。
同軍不僅要保持立國之初的擴張慣性,繼續開疆拓土,未來還要航行四海,不斷為華夏百姓拓展生存空間。
但接下來開拓的重點已經由江南轉移到了東北、西域和海上,同軍由七個軍改為戰略方向更加明確的六個軍區,就是為了迎接新的戰爭需要。
實際上,西域開拓之戰已經開始。
當年,回鶻王畢勒哥耶律大石統率的殘遼勢力入西州,本意是為了“挾遼自重”,震懾國內受大同軍事、政治、經濟、文化全方麵壓製而自發產生的“帶路黨”。
而鎮州諸部大會之後,耶律大石雖然整合了萬餘精兵,但受限於糧草不足、甲械稀缺,隨隊還有大批的家屬,其部的戰鬥力仍然成疑,遠征大食絕不是一件易事。
諸部大會之後,其人設官置吏,編列排甲,準備儀仗器具,先做國家化準備。
在鎮州停留了一個多月時間,直到茂盛的牧草快被牛羊啃禿,金國已經出兵的消息也傳來了,耶律大石這才率部西向。
其後趕來的完顏宗翰再次撲了一個空,又經過長達半月的反複搜索,金軍確認遼人這次是真的逃跑了。
上京道草原實在太廣袤了,金軍要想征服整個草原,就必須在深入草原腹地各處要點掌控大批部族,以維持其補給線。
原本生活在遼國西北招討司的部族跑了大半,為了確保大金對草原的掌控力,金國就不得不從國內遷徙大批牧民至此填補統治“真空”地域。
以金國的窮鄙國力,返遷這多人口來草原必然要大出血。
問題是遊牧民對漁獵出身的金國歸屬感極差,就算下定決心回遷大批牧民來鎮州一帶,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出現下一個耶律大石,直接卷了大金的牛羊逃跑?
向大同帝國出賣了金國大量的利益,靜心準備了數年時間的遠征,竟然是這樣的結局,讓金軍上下如何能甘心!
完顏宗翰不願就此退兵,便將滿腹怒火發泄到了遼國西北招討司原本一直鎮壓的對象——阻卜人身上。
其部奔襲數百,直入鎮州西南數百的阻卜大王府。
防禦設施簡陋的窩魯朵城自然擋不住驍勇的女直勇士瘋狂進攻,此戰金軍勝得很容易,對失敗者自然是肆意掠奪和淩辱。
完顏宗翰的本意是通過屠殺和威嚇征服阻卜人,以為金國繼續西進打下基礎。
但同根同源的契丹人花費了兩百年時間都不曾徹底征服的阻卜人,又豈會真正屈服於“連馬都騎不好”的女直人?
完顏宗翰率大軍撤回臨潢府僅四個月,桀驁不馴的阻卜人便聯絡諸部造反,打敗了留守鎮州的三個謀克金軍,並在其後的千追擊中,屠殺其部大半。
此戰,僅有不到百餘名金軍最終逃回臨潢府,是女直人起兵以來少有的大敗。
等完顏宗翰再次率大軍遠征窩魯朵城意欲報複時,阻卜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可以預見,金國征服草原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而在遙遠的西州,回鶻王畢勒哥顯然沒有聽過漢末之時劉璋引荊州兵馬入蜀的故事,不知道“引狼入室”的嚴重後果。
耶律大石率部進入西州後,受到了畢勒哥大宴三日的熱情款待,並表示臨行再送良馬六百匹馬、駱駝一百頭、食羊三千隻,要求隻有一個:
遼軍需先前往伊州宣示武力,以證明西州回鶻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至少在“國際上”還有信得過的朋友。
拿人手軟的耶律大石自然積極答應回鶻王之情,並立即率軍前往伊州。
沒想到,遼人去了伊州後,不僅沒有與同軍爆發衝突,還與後者搭上了線,並從伊州同軍手中獲得了大批西軍淘汰的甲械裝備。
鳥槍換炮的遼軍返回高昌城,便大肆宣揚大同帝國的強大遠超想象,以及同遼兩方多年的“友好和睦”。
偷雞不成蝕把米,畢勒哥卻不敢與實力已經大漲的遼軍翻臉。
其人不僅全部兌現了之前的許諾,還以子孫為質,隻為趕緊送這些瘟神離開西州。
耶律大石拍拍屁股走了,卻在西州留下了一地雞毛。
關起門過日子回鶻貴人們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宗主國的實力已經強到沒邊了,怪不得天子不屑於武力征服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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