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肩往停車場走的時候，李明濤問淩會盛把李建明葬在哪兒了。他知道淩會盛領走了李建明的遺體，所以才想到替妹妹問問他。

    淩會盛確實讓人把他那個叔叔的遺體從公安局領走了，隻不過他不能葬在這。他是被淩家拋棄的孩子，但他也是殺死他父母的凶手。他隻讓人把他安葬了，但並不知道他被葬在了哪。

    “我一會兒把電話發給你，你找那兩個人問問吧！”淩會盛對李明濤說。

    李明濤沒有再說什，和淩會盛一起坐上他的車走了。

    回到家，淩會盛和宋盈盈便倒在沙發上不想動彈。爺爺走了，偌大的淩家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失落感、沉重感、恐懼感一並襲來，讓淩會盛心中陣陣發顫。宋盈盈隻好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他傳遞一些溫暖和力量。

    晚上，關婧換了衣服去精神病院看媽媽了。爸爸媽媽的事情，是宋盈盈告訴她的。當然，她隻說了她知道的一些事情。所以，在關婧看來，媽媽是因為她變成植物人後受了刺激導致精神失常，在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不得不進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療。而爸爸則是因為行賄被抓，又在監獄被仇人所害。

    無論他們做過什，又變成了什樣子，她都愛他們。她已經去看過爸爸了，可是直到現在才鼓起勇氣去看媽媽。宋盈盈本來說陪她一起去，可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一個人先去看看媽媽。

    淩馨現在的精神狀況確實非常不好，她已經從最初的瘋癲變成現在的癡傻了。關永開被抓的時候，她還隱約有點兒意識，可是有人把關永開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她，而且說得特別恐怖，把她嚇到了。慢慢的，她就出現了語言障礙，變得說話困難，害怕見人。

    淩會盛已經給她安排了兩個專業護理，24小時輪流照顧她，還有主任醫師不間斷的治療，可她就是沒有一點好轉。

    關婧走進媽媽的病房，看到媽媽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時候，她的心都要碎了。

    專業的護理把媽媽照顧得很好，媽媽穿得幹幹淨淨，頭發整整齊齊，房間有洗好的蘋果，還有泡好的茶。

    可是不管這些工作做得多完美，都治愈不了媽媽的心病，改善不了媽媽的精神狀態。關婧走到媽媽身邊，流著眼淚喊了一聲：“媽媽。”

    淩馨木訥地抬起頭，看到有個人站在她麵前，她呆滯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身上。良久，她才坐起來，眼中漸漸有了一絲光采。

    “媽媽！”關婧又喊了一聲，然後撲向媽媽，將她緊緊抱在懷，“我是小婧，我是小婧啊！”

    淩馨突然被抱住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兩隻手還直想著推開那個人。可是當她聽到“小婧”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突然安靜下來，手也慢慢地放下來。她靠在她懷，嘴微微張了張，想說話，可很長時間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這天晚上，關婧沒有走，而是和媽媽一起在病房睡下了。她摟著媽媽的胳膊，跟她講她小時候的一些事，想喚醒媽媽的記憶。可媽媽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會發出“啊嗚”的聲音，也不知想表達什。

    第二天上午，耿子旭約淩會盛在廣蒲大酒店的樓頂見麵。

    樓頂風很大，很冷，耿子旭穿著短款棉外套，還圍著圍巾。他麵色凝重，眉頭緊鎖，這樣的表情主要是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事。在淩壽祥這件事上，他怎說也算是幫了淩會盛，淩會盛也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