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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究竟是誰？”

    梁小生欲言又止的慫包模樣，令得林清雪非常不爽，於是，怒聲質問道。

    “他是……他是……梁天禾……”

    梁小生顫抖的手指，指著西裝男，支支吾吾的顫聲應道。

    事實上，他也萬萬沒想到：

    父親梁天禾竟會在他命懸一線之際，霸氣現身！

    更沒想到的是，失蹤多日的父親，再次現身時，已成了身懷絕技的修煉者！

    這，令他難以相信，無法接受！

    “梁天禾？”

    林清雪的眸光，目不轉睛的盯著梁小生，似乎想從梁小生的神色間，判斷出梁小生這話的真實性。

    但，很快，她就發現，梁小生的神色，非常認真，沒有半點說假話的跡象。

    “他是你什人？”

    片刻後，林清雪一指西裝男，冷聲問梁小生。

    梁小生哭喪著臉，將他和梁天禾的關係，如實道出。

    林清雪隨手都能出手要了他的命。

    在林清雪麵前，他可不敢說半句假話，欺騙林清雪。

    聽完梁小生的解釋，林清雪正要開口時，卻見始終形如雕塑般蹲在地上的梁天禾，突然在這一刻站起身。

    林清雪的黛眉，再次緊緊蹙起。

    梁天禾起身的動作，僵硬遲緩得甚至有些呆滯，似乎每個關節都生滿了鏽，顯得極其別扭，一點都不靈活。

    “傀儡咒！！！”

    當梁天禾緩緩轉身，直麵向林清雪，使得林清雪能夠真切的看到他臉上的真實情況時，林清雪忍不住失聲驚呼。

    “居然是傳說中的傀儡咒！？”

    短暫的失神後，林清雪又說了一句。

    她幾步之外的梁天禾，臉色通紅如血，像是抹了一層鮮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一雙瞳孔卻變成了綠色，閃爍著詭異陰森的綠光。

    這就是中了傀儡咒之後的特征。

    傀儡咒出自術士之手。

    是術士領域中，最凶殘，也是最恐怖的一種術法。

    以特殊咒語，將活人煉成傀儡，趨勢傀儡，為其效力。

    由於傀儡咒太過歹毒。

    因此，早在千年前，這門術法就遭到所有修煉者的聯合抵製。

    各派術士，為了不得罪修煉者，招致滅門之禍，於是公開毀掉傀儡咒語。

    當年，林清雪就是聯合抵製傀儡咒的發起人之一。

    在今日之前，她還以為，傀儡咒早已絕跡於世間。

    沒想到，卻在時隔千年後的今日，再次見到身中傀儡咒的‘死靈’……

    林清雪的驚呼聲，令得梁小生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之前，他已領教過林清雪神出鬼沒的手段。

    可是，此刻林清雪卻被梁天禾嚇得驚呼出聲。

    這足以證明：

    近在咫尺的梁天禾，絕非等閑之輩。

    “傀儡咒？”

    “這是什玩意兒？”

    梁小生鼓起勇氣，嘶聲請教林清雪。

    林清雪卻沒直接答複他，而是麵無表情的冷哼道：“你要是還不想死的話，就離他遠點。”

    說話間，林清雪又抬手指了指梁天禾。

    “他已不再是人了。”

    梁小生並沒體會到林清雪這句話中的涵義，苦笑道，“這老混蛋壓根兒就不是人。”

    林清雪皺了皺眉，她並不知道梁家父子之間的恩怨。

    她對梁小生的仇恨，與梁天禾這枚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相比，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中了傀儡咒，成了死靈的梁天禾，徹底喪失自我意識，沒有悲喜，甚至也沒有痛感，若是任其進入市區，將會給整個燕城，帶來滅頂之災。

    因此，梁天禾既然來到此處，她就絕不能任由梁天禾離開……

    “趕緊滾。”

    見梁小生紋絲不動的趴在原地，沒有半點要離開的跡象，心生惻隱的林清雪，忍不住再次斥道。

    梁小生愕然愣住，片刻後，才心驚膽戰的小聲問，“您不想殺我了？”

    林清雪並沒吱聲，而是一掌拍向梁天禾。

    然而！

    梁天禾的反應速度，卻是快如閃電。

    並沒正麵硬杠林清雪，而是化作流光，躥向梁小生。

    此時的梁天禾，眼中閃爍的綠光，已變成了金光。

    渾身上下，戾氣暴漲，瘋狂的席卷向四麵八方。

    震得數之內的空間，嗶啵作響之聲，不絕於耳。

    “不好！”

    林清雪身形暴起，畢其功於一役，手腕輕抖，“咻咻咻……”成千上萬道‘奪命遊魂絲’，閃爍著銀光，向著梁天禾蔓延包抄而來，試圖攔截梁天禾。

    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無堅不摧的‘奪命遊魂絲’，才一靠近梁天禾三尺之內時，就被梁天禾身上的煞氣，硬生生震爆，化作碎片。

    梁天禾在對抗林清雪攻勢的同時，身法速度更是催動到極限，眨眼間，就到了梁小生麵前。

    “啊——”

    梁小生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像一雙無形的手，牢牢地攫住他的心，狠狠地蹂躪著，令得他痛不欲生，苦不堪言，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他雖然不是武者，但他卻能感受得到：

    此時此刻的梁天禾，想要殺他！

    而林清雪，雖然已把畢生功力對催動到了極致，但，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當她蘊藉著澎湃之力的雙掌，落到梁天禾後背上時，梁小生的身軀，已被梁天禾一把抓碎，血肉橫飛，隻有一顆腦袋，極其詭異的衝天而起，盤旋在半空中。

    而梁天禾則被林清雪的掌力，掀飛到數百米外，‘’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麵。

    “喀嚓喀嚓……”

    以梁天禾身體為圓心，百米之內的地麵，寸寸皆裂，形成蛛網般密集的紋路。

    梁天禾居然當著自己的麵，殺了梁小生，這讓林清雪引為生平未遇的奇恥大辱。

    林清雪身形一閃，瞬移而至，出現在梁天禾麵前。

    “你是誰？”

    “我怎會在這？”

    “你滿眼仇視的看著我，我沒得罪過你吧？”

    從地上坐起身的梁天禾，一臉茫然的望著林清雪，很是委屈的連聲問道。

    林清雪一愣。

    而後，身形輕顫，遍體生涼，如墜冰窟。

    本是中了傀儡咒的死靈梁天禾，居然複原如常！

    這……

    這徹底超出了她林清雪對傀儡咒的認知範疇！

    同時也讓她對藏身在暗中，操縱梁天禾行凶的幕後黑手的手段、心機、城府，佩服得五體投地，不寒而栗。

    幕後黑手將梁天禾煉化成死靈後，借梁天禾之手，殺死梁小生，然後又讓解除傀儡咒對梁天禾的心智、意識的控製，使得梁天禾恢複如常，擁有自我意識和理智。

    這做的目的，十有八九是為了讓梁天禾，因為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以至於心存愧疚，徹底死心，從而牢牢控製住清醒狀態下的梁天禾。

    如此心機，如此城府，如此手段，在這之前，林清雪為所未聞，見所未見。

    林清雪打了個寒顫，念頭百轉，思緒萬千。

    梁家父子相繼出現、梁天禾以死靈之身，殺殺死梁小生，這兩件事，處處透露出詭異。

    她本不想管。

    可，這事兒，發生在禦天大廈外，發生在進入禦天大廈的淩絕頂等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期間。

    這就由不得她不插手了。

    一念至此，林清雪半信半疑的冷聲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

    梁天禾神情誠懇，一顆腦袋搖晃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說自己什都不知道，什都想不起來。

    此時的梁天禾，臉上的血色，已經消退，就連眼中的金光，也已消散。

    與正常人，沒什區別。

    林清雪吸了口氣，眼底深處則閃過一抹憐憫。

    她相信，梁天禾並沒撒謊。

    虎毒尚不食子。

    可，梁天禾卻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梁天禾固然可恨。

    但，真正可恨的則是操縱梁天禾行凶的那隻幕後黑手！

    林清雪正要開口時，梁小生原本盤旋在半空的腦袋，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捧著雙手的梁天禾手上。

    “阿生……”

    望著手中的梁小生的腦袋，梁天禾猶如觸電般，跳了起來，失聲驚呼，“阿生，我的兒，你這是怎啦？”

    梁小生大張著嘴，似乎想說什，但，還沒等他說出口，他的身軀就被梁天禾一抓捏爆。

    驚恐、不安、害怕……諸般神情，定格在他臉上。

    他的眼睛，瞪得溜圓，兩顆眼珠子隨時都有可能從眼眶中跳出來。

    “噗通！”

    梁天禾突然狂奔到林清雪麵前，應聲跪倒在地，仰著臉，老淚縱橫，滿是期待的望著林清雪，哀求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事？”

    “希望您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林清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臉上更是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為難之色。

    她雖然活了兩千年，卻從未跟任何男人，發生過感情，自然也就不可能成家，更不可能有後人。

    她沒當過妻子，更沒當過母親。

    但，此刻，梁天禾痛失愛子的悲痛心情，她卻能感同身受。

    她想象得到，當梁天禾得知，梁小生之死的真相後，會是怎樣一番痛不欲生的情景。

    梁天禾的遭遇，她也曾有過。

    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受橫逸的鼓動，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理智告訴她，絕不能把梁小生之死的真相告訴梁天禾。

    但，感性卻在不斷的慫恿她：

    必須把了梁小生之死的真相，告訴梁天禾。

    因為梁天禾是梁小生的父親，梁天禾有權知道梁小生之死的真相，梁天禾更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

    即便這個錯誤，是在梁天禾毫無主觀意識的前提下犯的……

    “你……是你親手殺了他……”

    林清雪的感性，最終戰勝了她的理性，令得她作出決定，把梁小生之死的真相，巨細無遺的如實道出。

    聽完林清雪的講述，梁天禾眼前一黑，形如爛泥般癱軟在地。

    他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他連禽獸都不如！

    “怎會這樣？”

    “怎會這樣？”

    “怎會這樣啊？”

    梁天禾抬頭望天，歇斯底的連聲咆哮著。

    前段時間，在戚家大院時，梁小生雖然不聽他的話，與他發生過衝突，他雖然嘴上說，要置梁小生於死地，可，梁小生畢竟是他的親兒子，他唯一的兒子。

    他之所以那說，無非是想嚇唬一下梁小生而已，並沒付諸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