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林真珍？”

    譚蕭騏見她在窗前久站，上前輕輕環住她，樊玥沒有動彈，看著窗外點頭，語氣惆悵，

    “當初真珍嫁到這個城市，我們想著又能夠在一起，能經常見麵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她滿心期待開始她的婚姻，我壯誌滿懷開始打拚，我們都覺得我們會擁有美好的未來，可結果呢？誰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真珍一個人離開了這，我的工作也一塌糊塗。她離開了，我還在，我們曾經一起許下那多諾言，立過那多目標，有過那多憧憬，現在都回不去了。”

    譚蕭騏摟住她，手臂緊了緊，“以後有我陪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玥姐，算了，你還要在這工作，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樊玥知道，這事這久過不去，和她也有關係，她對秦舒本就感到內疚，在得知秦舒準備離開後，更千方百計想要挽留，

    “你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現在論壇被停了，領導也發話不允許再說那些事，慢慢都會好起來的，你再考慮考慮。”

    秦舒笑了，眼盈上淚花，

    “我知道，堅持下去事情總會有轉機，可這真的不是我能做到的。玥姐，我不像你，一路披荊斬棘，可以那勇敢，那堅強，好像什都不怕，什都能做好。我隻想擁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過簡簡單單的生活，現在這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你不再想想嗎？都堅持到現在了，放棄不是很可惜。”

    秦舒搖頭，勉強笑道：“我根本不是能獨立闖蕩，打拚事業的性子，還是正視自己，踏踏實實做個簡單的工作吧。”

    “你想好以後怎辦了嗎？”

    “嗯”，她點點頭，“姐你還記得於峰嗎？”

    “記得，你跟我說過。”

    “他說，他公司那邊正在招聘，我過去的話應該沒有什問題。”

    “可他們那是完全不同的行業，你之前的經驗在那沒有一點價值，完全浪費了，這樣太吃虧了。”

    “沒什吃虧的，也不算浪費，不過是換個行業而已，我也隻不過是剛入行，現在退出也不算可惜。雖然我大學讀的確實是這個專業，但不是也有那多人，在做著與自己本專業無關的工作嗎？他們不也過得很好嗎？玥姐，你相信我，這是我的選擇，我知道什對自己更好。”

    “你先別著急，如果你真想換工作，我也不會攔著不讓你走，不過我也可以幫你到處問問，也許會有更適合你的工作呢？”

    “真的不用了玥姐，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剩下的路，就讓我自己走吧。”

    “你這樣太衝動了。”

    “姐，你知道的，以我的性格，根本沒辦法獨立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存，去到一個新的公司，一切從頭開始，我還是希望能有個認識的人在。”

    “你說的也有道理，也是，你還年輕，還有試錯的機會。這樣，你先去那邊看看，不行就和我說，我還可以幫你再聯係其他地方，千萬別覺得離職以後我們生疏了，就不願和我講了。”

    “你放心，姐，不會的。你為我做了這多，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

    秦舒眼淚湧了上來，她勉強維持笑容，樊玥沉默一會兒，承諾般鄭重道：

    “以後有什困難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

    隻是還有一句話樊玥問不出口，關於你的感情，你是否也整理好了？在這場類似戰爭的感情拉鋸中，身為勝利者的她，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說出她本是善意的關心。

    ·

    那日譚蕭騏匆匆離開，秦舒心就已經有猜測，可依舊不肯相信、心懷僥幸。她連質問都是怯怯的，直到收到譚蕭騏終於狠下心拒絕的短信，她終於清楚了一切，也無法再自欺欺人。

    她做不到怨恨譚蕭騏，更無法嫉恨樊玥。從一開始，誰都不願理會她的一開始，就是樊玥在無條件的幫助她，照顧她，再到後來，替她遮風擋雨，被連累卷進種種困境。更不要說譚蕭騏，對她總是充滿關懷與耐心，一次次拯救她出火坑的，她的英雄。

    他們都是好人，都是唯一真心為她好的人，她無法回報他們，但起碼能做到不讓他們因為她難過。至少她要為自己保留住，這僅有的、難得的溫暖。

    既然他們彼此心屬，那不如放手成全，她願意為這樣好的兩個人祝福。譚蕭騏是白馬王子，但卻不是她的，算了。

    ·

    多年的校園生活，被惡意環繞、被人欺負，早讓她習慣了恐懼地躲避一切，包括好意。工作後，她感到與他人之間的種種關係好像依舊在持續，可地方換了，還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全新的環境下，她也試著打開自己，接受溫暖，接受幫助和關懷。她覺得她起碼已經進步了，也真的變得能坦然接受別人對她的好。

    可就在她終於放下心結，決定開始新生活的時候，上天卻給她開了個玩笑，告訴她，一切美好都是短暫的過眼雲煙，充斥罪惡與痛苦才是你該有的命。

    從一開始被誤會收禮，到因為於峰被傳閑話，再到後來高勤的造謠，直至網上的汙言穢語，這一切的一切，她已經不堪承受。再待下去，她恐怕會被逼瘋。

    這些天的折磨，哪怕是她，習慣了被欺壓的她，也承受不了了。這場風波甚至延續到她的家人，連遠在千之外的他們，都聽到了同鄉傳回去的風言風語，痛心疾首地打電話來質問她，盡管他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她，但那些傷害了她的話，卻永遠刻在她的心上。

    幫她說話的，甚至不過是看不過眼那些惡毒的咒罵，出來說兩句公道話的，都會被揪出來，被上綱上線地針對道德和人品辱罵。

    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惡意，已經不能讓她吃驚。可那些口口聲聲說同情說支持她的人，一個又一個從她身旁走開，甚至站去對立麵反過來中傷她，卻深深動搖了她賴以維持的信念。

    她不是不憤恨的，可她該生誰的氣，該恨誰？她總不能恨所有人。那樣做，她是在折磨自己。

    做錯事的人才該受到懲罰，人人罵她、躲她、討厭她，她一定是有哪做錯了，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

    唯一可以寬慰的，就是玥姐和譚蕭騏，她想，大約他們也是覺得，她沒做錯什，才願意幫她的吧，還是有人看得到她的委屈，看得到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