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是水月庵的過冬。

    據說她是連三月的關門弟子。

    不知為何她沒有參加今年的梅會道戰，而是來白城見佛。

    也不知道那道聲音為何會說這樣一句話。

    原來是你來了？這說的原來是何意？難道她本不是她？

    過冬神情淡然說道：“沒想到，你居然能看出來是我。”

    那人說道：“或者，是因為我在你身後看了很多年的緣故。”

    在身後看了很多年，那是因為沒有勇氣、也沒有資格站到你麵前。

    但你的背影已經烙在我靈魂的最深處，那無論你容顏如何變化，又怎會認不出你？

    （我知道這兩句酸，但想了想又還是沒刪，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啊……）

    ……

    ……

    站在佛前，過冬沉默了很長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感慨與傷感。

    “沒想到你最終會選擇這條道路，為了追上他，付出如此大的犧牲值得嗎？”

    “那你呢？在這守了數百年，值得嗎？”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沒有值不值得。”

    “我也如此。稍有不同的是，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你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成功，而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失敗。”

    “於是你來人間走走？”

    “他當年經常說，來人間一趟，總要看看太陽，我的時間不多了，也想多看兩眼。”（海子的詩）

    “原來如此，難怪我記得你不會彈琴，為何要去參加梅會，想來金禪子也不敢說你不好。”

    “是的，我沒有參加過梅會。”

    “不，你參加過。當年梅會，若不是你出手助我，就憑我當年的境界，又怎可能殺死那隻王階的雪蟲。”

    過冬不習慣被對方用這種感激的口吻提起往事，轉身離開佛前，來到門檻處，望向雪原。

    “當年你沒算到那隻蟲子，這次你有沒有可能算錯什？”

    “你為何會關心這些小事？”

    道戰是年輕一代天才們的舞台，對修行界來說當然是大事。

    但那人清楚，對過冬而言這些都是小事。

    “景陽的徒弟在麵，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也不想他死。”

    “你為什不喜歡他？”

    “太漂亮。”

    過冬走回佛前，從案下取出一張蒲團，盤膝坐了上去，閉目開始休息。

    她似乎對這座廟很熟悉，以前來過很多次。

    她沒有再說話。

    廟很安靜。

    夜色降臨。

    一聲歎息響起。

    滿是欣慰。

    依然傷感。

    晨光來臨。

    過冬睜開眼睛，再次走到檻前，望向雪原深處，神情微凜，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了。

    那道渾厚而有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