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書生正是當年把柳十歲從村子帶走的一茅齋前輩。
那句話是他的感慨,並不需要柳十歲回答。
柳十歲從石縫爬了出來,看了眼天邊的劍光。
老書生取出毛筆,蘸了些溪穀的清水,在空中寫了幾個字。
一道清光閃過,他與柳十歲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沒有過多長時間,兩道劍光先後落在溪穀畔。
兩名中年修行者現出身形,一位是青山碧湖峰長老雷鳴,已然遊野中境,另一人則是西海劍派的高手錢思材。
錢思材冷笑說道:“居然又跑了,看來在山呆的時間長了,確實擅長打洞。”
這句話明顯是諷刺青山宗,雷鳴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說道:“那在海邊呆久了的家夥,是不是應該擅長摸魚?”
錢思材冷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確認柳十歲的氣息已經消失,二人收回劍識,各自複命。
……
……
洞府很幹燥,夜明珠散發著幽暗的光線。
柳十歲從冥想中醒來,打量四周,心想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的洞府,禁製很是強大,竟落在了不老林的手。
老書生遞過來一顆赤紅色的丹藥。
柳十歲接過丹藥,借著桌上那盞清水服下,稍微調息便化散,看著老書生感激一笑。
當年這位一茅齋老書生與中州派魏成子把他從小山村帶走。
如今魏成子也已經死了數年,老書生便成了他在不老林唯一認識的人。
老書生歎息說道:“像你這般行事,遲早會被發現。”
柳十歲知道他指的何事,撓了撓頭,說道:“知道不應該管,但身體不受控製。”
老書生說道:“前幾年把你拘著,看來很對,像你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在世間行走。”
柳十歲好奇問道:“在您眼,我是什樣的人?”
老書生說道:“總之不應該是不老林的人。”
柳十歲說道:“不老林有您這樣的前輩,那有任何人都不足為奇。”
一茅齋這樣的地方,居然出了一位不老林的刺客,自然有故事可以說。
不過洞府沒有酒,老書生也沒有講故事的興趣,交待了幾句便離開。
十餘日後,柳十歲的傷勢將愈,打開禁製,走到洞府外,看著巍巍群山,滿眼青色,心想這是何處?
有風從山野那邊吹來,順著崖壁而上,拂動洞府外的野花,落在他的臉上。
他聞到風有些鹹味,還有些很淡的腥味,才知道這離海邊應該不遠了。
那片海應該是西海。
伴著海風,老書生再次出現,說道:“走吧。”
柳十歲沒有問去哪兒,簡單收拾了些東西,又去洞外的野林小解,隨著老書生向山下走去。
青翠的群山下方自然會有幽暗的峽穀。
二人用數天時間穿過幽暗的峽穀,然後進入一條更加幽暗的地道。
又走了數天,他們終於從幽暗的地道走回地麵。
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眼前是無數堆雪。
柳十歲靜靜看著夜色如墨一般的西海,沉默了會兒,轉身走進那間很破爛的海神廟。
潮濕的牆上結著鹽花,形成很詭異的圖案。
木頭門檻已經被海風腐蝕大半,看著有些惡心。
這些都是他未曾見過的畫麵。
老書生沒有隨他走進海神廟。
破舊的廟隻有他以及那座海神。
星光落在墨海上,反耀出很淡的光輝,又落在海神的臉上。
柳十歲才發現,原來這座海神像是個真人。
海神的容顏看著並無特異之處,身著黑衣,但散發著貴氣與王氣,有種俯視蒼生的感覺。
“你就是不老林的……”柳十歲想了想應該怎稱呼對方,說道:“首領?”
“可以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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