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行動(【月離梢】盟主加更24)
自來火行街分東西兩街。
西邊的是西自來火行街。
東邊的是東自來火行街。
傳統上中國人點火是用火刀火石火折子,要折騰老半天。“match”這個東西一擦就能著,所以叫“自來火”,又因為是洋玩意,也叫“洋火”。
不過,東西自來火行街卻並沒有自來火,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附近有法商煤氣廠,相比較洋火,煤氣更是人嘖嘖稱奇的‘自來火’。
西自來火行街。
康業五號。
一張長案幾上放著地圖,還有鉛筆,圓規,木尺等物。
地圖上一堆零部件。
程千帆西裝革履,禮帽放在案幾邊。
他的目光專注,眼神閃爍著認真的光芒。
他的雙手動了,隻見左右手眼花繚亂一般的動作,如此這般下,那一堆零部件眨眼間就組裝為一把毛瑟手槍。
程千帆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有些不滿意,這比他最優狀態慢了一秒鍾。
不要小看這一秒鍾,這代表了他現在的身體並不在最佳狀態。
李浩站在窗邊,警覺的盯著外麵看。
“帆哥,豪仔和桃子回來了。”
“唔。”程千帆微微頷首。
很快,敲門聲響起。
李浩再度確認了來人正是豪仔和桃子後,這才打開門。
。
聲音不大,略悶。
程千帆將毛瑟手槍放在案幾上,雙目盯著地圖看。
經過初步的分析和查勘,程千帆將目標範圍鎖定在了西自來火行街的幾個弄。
永平。
瑞康。
鴻慶。
這三個弄都是近些年才建造的,均為磚木二層結構,都建造於20世紀30年代。
“帆哥,你的判斷是對的。”豪仔說道,“西自來火行街這兩天多了一些生麵孔。”
程千帆很謹慎,沒有直接冒冒然然出現在西自來火行街。
他判斷,若是盧興戈真的陷在西自來火行街,那,此次勢必早已經被監視,乃至是包圍。
他們現在所處的康業,雖然也屬於西自來火行街,但是,此地在西自來火行街同貴州街的交界處,延伸向前乃是法租界的一個卡口,並不適於藏人,也不適合外界武裝越界進入法租界抓捕。
最重要的是,康業五號乃是上海特情組的一個安全屋。
此安全屋當初是為了監視三本次郎而設立。
上海淪陷前,三本次郎為了方便在法租界活動,曾經在西自來火行街設立了特高課的活動據點。
當時,三本次郎為了掩人耳目,同時行監視之職,還特別在秘密據點不遠處設立了監控點以監視湖社。
湖社是湖州六邑(吳興、長興、德清、安吉、武康、孝豐)旅滬商民的同鄉組織,於民國十三年即成立了。
湖社駐地房舍寬敞,來往之人攢動。
在上海淪陷前此地是極為忙碌的。
眾多社會團體經常借用湖社社所舉行各種活動,凡是為東北義勇軍籌款的活動,湖社都積極支持。
彼時,上海閘北地區遭到日寇炮火肆虐。
閘北本是絲廠集中地,湖州人在閘北做工和居住者甚多。
湖社和中國濟生會一起,在社所內開辟難民**,收容安置同鄉難民數百人,免費提供膳食,並積極籌措資金援助抗日戰士。
上海淪陷前後,湖社的難民**共收容湖屬難民約萬人。
酷暑未消之時,疾病易傳染。
湖社**聘有專職管理員和保健醫生,配製樟腦白蘭地藥液贈送難民,對重病患者負責轉送醫院,代付藥費。
故而,難民**中得疾病者隻有十四人,死亡也隻有四人,被認為是一時奇跡。
上海淪陷後,因為支持抗日,湖社的活動大受影響。
特別是隨著日本人態度逐日強硬,法國人節節退讓,更是令湖社成員感受到了安全威脅。
現在,昔日熙熙攘攘的湖社社所,已經門前冷卻,隻有一部分人還在堅守。
偌大的社所,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灘竟然空蕩蕩。
浩子對於法租界的地形極為熟悉,哪有小路,哪可以避開人從注意,他都門清。
從貴州路的一個小巷子進來,然後穿過一個小徑翻進社所,然後從社所暫時無人居住的南側隱蔽角落的一個小角門出去,便是康業的安全屋了,如此便可以避開街道上的注意。
這種小路,大概隻有在附近乞食的坐地戶小乞丐才知道。
……
“有一個人有些眼熟。”桃子說道。
程千帆看向他。
桃子是比他還要惜字如金的人,且極為謹慎,桃子說某人眼熟,這必然就是知道某人了。
“曹宇。”桃子說道,“看背影像。”
程千帆微微皺眉。
然後他就聽到桃子繼續說道,“那人的左耳是半耳。”
那就可以確定是曹宇了!
程千帆心說。
他想起浩子此前向他匯報那件事,這個曹宇近來一直在鬼鬼祟祟的幫著七十六號忙前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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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敵方是七十六號的特工總部?
程千帆從兜摸出香煙,並未點燃,而是拿在手中轉來轉去的,他仔細思量。
七十六號。
七十六號。
他心中一動。
費銘!
大副,董正國!
費銘同誌犧牲了,程千帆一度擔心敵人會從費銘同誌身上深挖,影響到組織上的安全。
但是——
敵人是否在深挖費銘的背景,試圖針對我黨暫未可知,但是,郵差,被費銘打死的郵差是被特工總部人收買的軍統叛徒,這說明特工總部早就盯上了軍統上海站。
郵差老邢的上線,亦或是下線,必然早就被日本人所掌握。
如果他是李萃群,他會怎做?
是直接下令抓捕此人?
還是放長線釣大魚?
程千帆微微皺眉,他並不確定。
按理說放長線釣大魚是最有可能收獲更大戰果的。
但是,老邢死了,軍統必然被驚到,很難說老邢的這個聯係人是否會被軍統上海站剝離,這種情況下早些出手拿下,盡快審訊,反而有可能揪住軍統上海站的尾巴。
程千帆看向李浩,“薑騾子說盧興戈是何時回上海的?”
李浩說了個日期。
程千帆心中默默計算,他將自己一直拿在手把玩的煙卷塞進嘴巴,豪仔這邊劃了一根洋火幫其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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