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周旋 機鋒
程千帆以一種玩味的表情看著以後背示人的王沐。新69書吧→69????????.??????
方才他從望孔看過去的時候,王沐還是仰麵躺在床上呢。
這是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響,然後便翻身過去了?
「你也許與我無冤無仇,卻是受李萃群的指派來的。」王沐說道。
因為是背對著人,且身體姿態有些彆扭,故而王沐說話的時候,有一點甕聲甕氣的感覺。
「我雖敬重李學長,不過,李學長卻是不能指派我。」程千帆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說道。
李學長?
王沐聞言,直接從床上坐起來,看向程千帆。
「法租界巡捕房的程副總巡長?」王沐非常驚訝,以不確定的語氣問道。
他雖然並未見過程千帆,不過,此人稱呼李萃群為李學長,據王沐所知,習慣這樣稱呼李萃群的人便以程千帆最為人熟知。
最重要的是,此人相貌著實英俊,饒是王沐素來以相貌英俊自居,此時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麵前之人要勝自己一籌,這也和那位小程總極為英俊是符合的,如此便對上號了。
「看來程某還是小有名氣的。」程千帆微笑說道。
「程總自謙了,在上海灘誰人不知道你『小程總』。」王沐輕輕搖頭,說道,然後他露出不解之色,「為何是程總來見我?」
「有何不可嗎?」
「以我對李萃群的了解,他自是想要殺我的,隻是可能會出於種種考慮,不會現在就動手。」王沐說道,「不過,他應該會選擇先軟禁我,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說著,他冷哼一聲,「然後,王某便可能在某個夜黑風高之時,悄無聲息的死去。」
「我是受特高課的荒木隊長委託,來見王先生的。」程千帆並未與王沐打啞謎,直接說道。
「荒木播磨隊長?」王沐問道,然後他自己點點頭,「料想,日本人那邊也該介入此事了。」
程千帆注意到王沐的目光中有了一種叫做希冀的光芒。
很顯然,意識到日本人要介入此案,這令王沐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程總有什要問的就問吧。」王沐說道,「王某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他苦笑一聲,「你大可放心,我不會隱瞞,我怕我再不說,就不會有機會等到下一個來問我話的人了。」
……
「你不知道?」程千帆皺眉。
他看著王沐,「王先生,你覺得你這說,會有幾人相信?」
他搖搖頭,「孟克圖是你的副官,是你最信任的副官,於誌強和丁零金都是你的貼身保鏢。」
程千帆的語氣變得嚴厲,「你最信任的三個人結夥反叛,你竟然毫無察覺?」
「事實正是如此。」王沐嘆口氣,「別說我知情,就是但凡我有一絲警覺和懷疑,我都不會落入到現在這般田地。」
他對程千帆說道,「最起碼,我可以逃跑吧,不至於身陷囹圄。」
程千帆聞言,微微頷首。
不過,他隨即又說道,「我個人傾向於認可王先生這番解釋的,不過……」
王沐神情緊張起來。
「不過,盧長鑫說你是心存死誌,甘願留下來繼續冒險潛伏在特工總部。」程千帆說道。
「他放屁!」王沐氣急罵道,「盧長鑫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他為了討好李萃群,明知道我是冤枉的,卻依然極盡誣陷之能事。」
他氣壞了,咬牙切齒說道,「如若王某人脫得此難,定當把此卑鄙小人碎屍萬段。」
程千帆笑了笑,沒有說什。
他心中想的是,王沐這番話,盧長鑫應該聽到了吧。
剛才他來到七十六號,便先去拜訪了李萃群,在李萃群的辦公室就遇到了盧長鑫。
程千帆思忖,以盧長鑫那等人的秉性,不可能不來偷聽的:
要說現在七十六號內部誰人最新不希望王沐成功脫罪,第一人甚至不是李萃群,而是非盧長鑫莫屬。
背叛者永遠是最狠厲的。
……
「馬老哥,你也聽到了吧。」盧長鑫手中拿著一個聽筒耳機貼著右耳朵,他一臉憤憤對馬天悛說道,「這王沐就是一條瘋狗,若是讓此人僥倖逃脫,他必然瘋了一般咬人。」
馬天悛手中同樣拿著一個聽筒耳機,他沒有理會盧長鑫的抱怨,而是專心致誌的繼續聆聽麵的談話。
看到馬天悛如此,盧長鑫也是隻得悻悻地閉嘴,不過,他心中對於馬天悛也是有些不滿了:
老子現在棄暗投明,投靠了李主任,兄弟現在與你是一個戰壕的了,你就這般對我?
……
王沐看著程千帆。
情緒冷靜下來後,王沐想著方才程千帆所言,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程千帆是怎知道盧長鑫說的那番話的?
要知道,那是七十六號內部高層會議,更因為牽扯到陳明初、何興建等人遇刺事件,此次會議內容的保密級別會非常高。
既如此,程千帆是如何得知的?
然後,王沐便想到了程千帆是奉荒木播磨之令來問話的。
王沐絲毫不懷疑七十六號的那次會議的內容會被日本人知曉。
隻是,即便如此,這也意味著不尋常:
日本人知道了,程千帆也知道了。
這意味著程千帆是有資格獲悉此機密的。
而很顯然,程千帆獲悉此機密的渠道是來源於荒木播磨。
儘管此前王沐就聽說程千帆與特高課的荒木播磨走得很近,但是,這個發現依然刷新了王沐的認知——
走得很近,與可以有資格獲悉此等機密,這是兩碼事。
這最起碼說明了兩點:
程千帆徹底投靠了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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