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自有他的考量。為了提高刑徒軍的實力,三十萬的總兵力被分成三支軍隊,自然是方便單獨他約束。
章邯對自己的直屬軍隊自然是分外上心,如果這支軍隊訓練不好,以後就沒有辦法在對其他將領的訓練方法上加以約束。
皇帝好不容易給他開恩,讓他去做這件事,章邯自然欣喜。
二世的聲音忽的變冷, 在他頭頂響起。
“可是這用大魚大肉養軍士的費用,又是從哪來的呢?”
章邯聽了,頓時僵住。
“朕聽說,皇陵提前竣工,是因為原先撥出去的一部分經費,被用作其他了。”
章邯嚇得麵如土色。
秦二世見狀,不慌不忙的下令讓其他宮人退下。
在二世的逼視之下, 章邯這才道:
“陛下恕罪。”
二世把劍插回劍鞘, 入鞘的聲音很是刺耳,劍身的亮光是冷冽奪目。
“在朕把你交給禦史台審理之前,朕給你一個機會。但前提是,你要對朕如實稟告。”
章邯一雙眼盯著地上,他思忖,皇帝既然都把這件事知曉到這個程度了,應該不愁查不出其他的細節。自己若是推脫,陛下反而會放棄自己。方才陛下對他這個都尉說了一大堆關於西域的事情,顯然是對他另有安排。
章邯衡量思慮之下,隻好如實道:
“陛下,臣當萬死。臣將陪葬墓坑應當放置的金銀玉器全部扣做了軍費。請陛下責罰。”
“你要知道,這可是死罪。”
扶蘇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情,章邯居然做了。
克扣秦始皇陵的工程費用,在秦始皇陵工程的最後一步來了個缺斤少兩,如果這件事拿出去說,絕對會在朝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風波。
皇陵處置不好, 意味著二世對先帝不孝。
當然,曆朝曆代, 又有多少對先帝十分孝順的皇帝呢。隻是心怎想歸怎想,身為天下人的表率,二世不應該在這件事上出錯。
尤其是,皇陵工程和別的工程不一樣,長城是為抵禦匈奴而連,馳道是為方便交通而築,鄭國渠是為了灌溉農田而建造。但是秦始皇陵,對於百姓來說沒有一點藝術,甚至於始皇帝因為這座皇陵名聲很臭。
本來皇陵正式一封,這件事也會被天下人漸漸淡忘。
可是呢,扶蘇卻在這種時候得知章邯又挪用公款的事情。
是否處置他,隻在扶蘇一念之間。
殺了他,帝國從此又少了一個重臣;留著他,難保他日後不會變本加厲。洗心革麵這種事,要五十歲的章邯去做,未免太不科學。
見二世不說話,章邯愈發恐懼。
他以為這件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你昔日為少府時,那些賬目的處置, 先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朕繼位後, 調任爾為都尉, 換了隗吉去清點國庫。朕也對你過往處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昔日為少府,經常出入宮中。尤其是當初整修皇城、皇宮,結識了不少宮中侍衛侍郎。宮的風聲,你應該知道的比誰都快吧。那你就應該清楚,朕待你已經是比對待其他大臣寬容了數輩。但是這次,章邯,你讓朕太失望了。”
章邯總是糾結於皇帝給不給他實在的軍權,如何和手下那些將士們爭奪將帥的權威。
可是他卻忘記了,二世幫他兜了一個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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