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而嶧山周遭所有的反秦勢力,在這兩天都在瘋狂查詢古尋的位置。
可惜古尋的具體位置並沒有人能查到,他們隻能盡量確定古尋是否抵達了嶧山。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
所有勢力通過各種手段打探來的情報都顯示,古尋不在。
雖然很忌憚古尋這個國師,但是既然已經采取了所有可使用的手段驗證了他不在,那也就沒必要畏首畏尾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趁著現在動手,等到泰山封禪隻怕他們更加忌憚古尋的存在了。
於是各個勢力開始陸陸續續的聯絡田氏一族那邊,打算加入到對方的聯合刺殺行動中去。
由於耗費了不少時間在打探情報上,留給這些反秦勢力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們還需要詳細探討聯合刺殺的細則,時間很緊張。
對墨家來說,也是如此,他們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我看不行就先加入吧。”盜蹠一拍手叫道,“要是計劃有問題,他不許退出咱們也可以消極對待啊。”
“比如光派我一個人參加,靠小爺這雙腿怎跑不出區區巴掌大的小山?”
班大師一臉肅容的搖了搖頭,“這不僅是你我的安危,還可能牽扯到儒家,不可兒戲啊。”
“我們刺殺嬴政,怎會牽扯到儒家呢?他們又沒參與!”盜蹠不爽的嘟囔道。
逍遙子這時突然撫須笑道,“我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大澤山,十分相似的情況啊!”
“相似?哪相似了?”盜蹠一頭霧水的疑惑道。
蓋聶很厚道的解釋道,“在大澤山,有一群人在搶奪一樣東西,在嶧山,同樣如此。”
區別在於前者搶的是農家俠魁的位置,而後者搶的是嬴政的人頭。
盜蹠也不笨,一下子就聽懂了蓋聶的話,但他還是不理解:
“這也不一樣啊。”
“農家為了俠魁之位內鬥,咱們現在為了刺殺嬴政明明是在聯手啊!”
“農家當時沒有外敵,所以陷入了內鬥,而現在所有反秦勢力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所以一致對外。”
蓋聶進一步解釋道,“但本質上,無論當時的農家還是如今的反秦勢力,都是看見了餌料的池魚。”
班大師同樣不太理解蓋聶和逍遙子的意思,“就算如此,危險在哪兒呢?刺殺嬴政的風險嗎?”
蓋聶搖了搖頭,眼神一片肅穆的回道,“風險就隻是風險,不是危險。”
“真正的危險,並不是對著我們來的。”
逍遙子從旁補充道,“趙高的目的,應該從始至終隻有儒家……他絕對是個合格的獵手,並不打算一味的節外生枝。”
“衝著儒家去的危險……”班大師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眼,仍未想明白一切。
盜蹠急不可耐的催促道,“蓋先生,逍遙大師,你們就直接把話說開吧,急死我了。”
“和大澤山一樣,嶧山這一局,趙高用的還是近乎於陽謀的陰謀。”逍遙子和蓋聶對視一眼後,笑了笑,不再賣關子,直言解釋道。
“俠以武犯禁,這便是農家的罪過。”
“但儒家不是農家,永遠也不會觸及這一條罪過。”
“儒以文亂法,這才是儒家的罪過。”
蓋聶順著逍遙子的話繼續說道,“自從封禪之事起了苗頭之後,儒家一直處於風口浪尖之上。”
“他們享有著天下最多的注意,也隨之招惹來了最不該招惹的厭煩——嬴政的厭煩。”
“對於儒家諸多不合時宜的思想與理念,嬴政隻是暫且忍耐,僅僅隻是暫且。”
“封禪之事能發酵到今日這甚囂塵上的地步。”逍遙子接過話頭繼續說道,“可見嬴政對它的重視。”
“若是作為封禪之事的開端,嶧山祭禮遭遇了變故,諸位覺得他的心情會怎樣?”
麵對逍遙子的問題,盜蹠撓了撓頭回道,“暴跳如雷?”
“或許。”逍遙子撫須一笑,微微頷首回道,“總之一定很生氣。”
“諸位覺得,嬴政的這份怒火,最終又會撒向何方?”
“儒……家?”盜蹠拖了個長音給出了答案,不過看得出來他不是很理解這個答案,純粹是蒙的。
“法不責眾,況且麵對一群叛逆分子,嬴政又如何撒火呢?”逍遙子頷首笑道。
對這些反秦勢力該生的氣嬴政早八百年都生完了,現在他要是想抒發怒火,最好還是挑個新對象。
儒家剛好撞到他的靶子上。
當然,如果嬴政不是個情緒化的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然而嬴政偏偏就是個高度情緒化的人。
雖然有些時候他也會保持克製,但儒家……偏偏又不夠格讓他保持克製。
“趙高可能並沒有在嶧山布置任何陷阱,隻是……讓田氏一族自認為得到了一個絕佳的時機。”
“這是隻有趙高才能布下的局,隻有他……才能精準把控嬴政的情緒。”蓋聶淡淡的補了一句。
“那放棄刺殺?跟田氏一族那邊說清楚,他們應該不會頭鐵吧?”盜蹠一攤手說道。
“農家的人有放棄過爭奪俠魁嗎?”逍遙子撫須反問一句。
“這不一樣吧……”盜蹠撓了撓頭。
“沒什不一樣的,嬴政的性命對反秦勢力的誘惑力,並不遜於俠魁之位對農家弟子。”蓋聶淡然的回應道,“況且,承擔後果的是儒家。”
用儒家可能遭重為理由去勸說那些一心刺殺嬴政的人放棄行動,隻怕會讓人家笑掉大牙。
誰特在乎儒家死不死!
儒家和他們又不是一路人。
事實上,要不是顧慮張良和小聖賢莊那一層關係,墨家都未必願意管儒家的閑事。
大家關係本來也就不咋地。
“那……那咱們怎搞?”加入也不行,放棄也不行,盜蹠徹底頹了,耷拉著腦袋反問道。
班大師也很頭疼的看向蓋聶和逍遙子,“二位什看法?”
蓋聶和逍遙子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在大澤山的時候,農家六堂隻要有一堂不老實,農家內亂就不可避免。
現在也一樣,這多反秦勢力湊在一起,隻要不是全部放棄,那刺殺大概率還是會發生。
他們參加,抑或不參加,貌似沒什區別。
他們倆也給不出什建議,隻能讓班大師自己決定。
雪女這時提出了一個疑問,“這種程度的安排,真的能致儒家於死地嗎?”
蓋聶沉聲回道,“也許不能,但這隻是開端。”
大澤山之局,是圍繞著熒惑之石展開,局限於有限的時間內。
但趙高對付儒家這一局,誰也說不準能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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