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一秒…

    一秒。

    兩秒？

    時間其實很短暫，但似乎又極其漫長。

    當所有人屏住呼吸仰望虛空的時候，世界就安靜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氛。

    球哪去了？

    大家都在疑惑這個問題。

    司線員仰起麵孔，望向黑暗深邃的天空，他們還需要打起精神，及時的判斷是否out。

    主審也下意識的抬起頭，他需要第一時間報分。

    就算身為主動擊球的周易，都是滿腦子懵圈抬頭望天，因為就連他都看不到球。

    不過他敢肯定飛出去的是一道拋物線。

    廢話！

    哪個高球不是拋物線。

    暗暗糾正了自己的胡話，他剩下的隻有等待，網球已經打了出去，暫時再沒有他什事，要出界或不過網，要突如其來的降臨某個地方，總之和他關係不大，壓力都在對麵。

    布雷克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想要罵法克魷。

    視覺盲區出現了。

    雖然燈光將整個球場照的閃亮，但這種光線始終不如大自然的陽光那樣方方麵麵的均勻，特別當一個球升到某個高度後，光線的各種照射不均，或者不同角度折射，都會引起燈下黑的現象。

    不過這種現象也不是絕對，畢竟網球並非真的憑空消失，肯定有部分人能夠看到。

    當絕大多數人在翹首企盼的等一個最終結果時…

    “在那！”

    看台的某個層麵，他們很容易的就發現到那道耀眼的黃色“流星”，並立刻興奮的指明方向，給出提示。

    隻是遙遠的手中一指，換算到十米，二十米，甚至幾十米之外，微小的角度也會產生巨大的偏差。

    因此當聽到傳入耳內的提示，布雷克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完成兩次轉頭動作後，也隻能在腦海瞬間大致判斷出落點和方向…

    網前！

    這是他目前站立的本來位置，沒什需要猶豫，頓時噗噗噗的踩著嚴陣以待的步伐，仰望虛無的天空，隻等那個目標現出真身，恰到時機的給出致命一擊。

    出現了！

    布雷克心中一喜，但戲劇化的一幕並未結束。

    下墜的網球直奔中網而來，從他的這個角度很難區分究竟落在球網的哪一邊，他不可能做出越網扣殺的動作，這樣不僅會造成犯規，還會拱手讓分。

    …

    無語之際，布雷克真的想要破口大罵！

    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隻是短短三兩秒的時間，內心猛然受到疑惑，期盼，驚喜，鬱悶等各種複雜情緒的衝擊，讓他處於一種極度憋屈和難受的狀態。

    他迫切的需要釋放！

    他想要做點什，於是用眼角餘光瞟向場外中網處的線審，期盼能從對方的眼中或表情窺探到部分答案。

    隻是看那樣子，很不好說。

    司線員全神貫注的望著再次出現在視線內的黃色弧線，同樣很不確定。

    這球很怪！

    雖然目前還在華夏小子的那一方，但按照這個墜落速度和弧度，他有70%把握可能掛網，剩下的30%…

    老天才會知道！

    況且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表達什，難道他還能像觀眾般提醒一聲“準備”？

    認真做好分內事才是正經！

    司線員緊緊盯著墜落的網球，以及布雷克的動作，萬一對方提前出擊，他還要做出擊球點是否過網的判斷。

    布雷克最終沒有扣殺，保守的選擇了等待。

    擦！

    清脆的擦網聲中，司線員落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如釋重負的隻覺得似乎度過漫長的整整一年，並為自己的高超慧眼感到滿意，你是對的，我也是對的，布雷克！

    而這次網球也沒有再調戲任何人。

    以球麵的底部觸網後，很利落的往布雷克這邊場地滑落，不過變向的折射肯定會出現…

    但這難不到準備充分的他。

    不等網球落地發生二次彈跳，布雷克搶先變拍的朝著新的軌跡迎了上去…

    乓！

    一記低矮的大角度斜線，避開周易的封堵路線挑向邊線位置後，布雷克立即踩著流暢的步伐往落點方向趕去，做二次防守。

    其實他很想來個故技重施。

    不過觸網、變向以及落地的整個過程十分短暫，在想要保證突然性的情況下，時間和動作上並不容許，因此打一個快節奏的搶攻，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和他預料的相差不大。

    這一球很難將對方直接斬落，時間是雙向的，並不獨屬於任何人，經過緩衝的周易同樣做足準備，在網球重新出現在視線後已經來到網前，封堵住大部分路線後把注意力集中到留出的空檔，並眼明手快的…

    打了個時間差。

    當他趕往落點並出現在網球的後方時，做了個截擊的半引拍動作，這把布雷克一瞬間騙了過去，身形和腳步不由的跟著一頓，進到防反姿態。

    然而周易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擊球，而是看著對方的站位，將引拍的幅度繼續擴大，隻等網球落地…

    砰！

    半截擊。

    換到足球那個領域，這叫他娘的冷射！

    布雷克心中叫糟的想要重新啟動步伐做出補救，隻可惜黃色的弧線借著剛落地的勢能加速往另一個難以照料的方向飛去，這讓他的腳步頓時變得磕絆起來，隻能搶步中盡量延長臂展試圖挽救，然而…

    球拍傳來的反饋告訴他沒有夠到！

    網球劃拍而過。

    3-1。

    歎息和跺腳聲響徹看台。

    布雷克眼睜睜的看著落在身後的網球，那間揚起球拍做了個摔拍的動作，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忍住。

    但寫在臉上懊惱並未因此消退。

    他是主動進攻的一方，結果卻被對方打出穿越，這是換作誰都很難容忍的一點，而且…

    布雷克回想短短時間的整個過程，走向裁判席提出申訴。

    與足球的一切意外都是驚喜不同，網球比賽中受到任何不可抗的外在因素幹擾都可以選擇重賽，因此他的要求很簡單，重賽這一分。

    實在太憋屈了！

    而且事實也有目共睹，網球確實在空中消失過很短的一段時間，這影響到球員的判斷，重賽合情合理，並且符合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