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沒見，褚浪比記憶的更加消瘦單薄了些，卻也更加成熟穩重了些，他原來溫和的雙眼添了幾分深邃，在看到楚明蘿出現時，陷入了回憶，又很快掙紮了出來。

    “聽聞軍營有好酒。”

    “皇上，您的身子……太醫交代了不能喝酒。”

    一側太監提醒。

    褚浪擺擺手，“叫人去拿來吧，朕這副身子千瘡百孔，喝與不喝沒什差別。”

    太監隻得應下，帶著人去拿酒了。

    褚極還沒來，軍營臨時有事，必須他親自去一趟。

    他走了，這身份最尊貴的便隻有楚明蘿這位攝政王妃，自然要出來招待。

    外麵還有青煙他們成婚的喧鬧，但這個營帳內卻格外的安靜，安靜到有點兒悶。

    “出去走走嗎？”

    楚明蘿問。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她時不時就會提醒自己多走走，省得將來吃生產的苦。

    褚浪沒想到她沒有生氣，而是這樣心平氣和的邀他出去散步。

    他點了點頭，“走吧。”

    出來時，夕陽還掛在天際不肯墜落，漫天的紅霞，偶爾還有孤鶩飛去，猶如一副濃墨重彩的畫，十分漂亮。

    楚明蘿兩手背在身後，緩緩的走，“還記得我們一開始見麵的樣子嗎？”

    楚明蘿記得，那是在一場宴會上，淩雪淩鬆都在，楚明蘿跟他們起了點衝突，隻褚浪出來終結了那場衝突。

    那時候的褚浪博學多才，溫文爾雅，是京城頂尖的貴公子，前途無量，令不少少男少女仰慕。

    後來，楚明蘿多多少少察覺了褚浪待她的些微不同。

    但她注定是跟褚浪走不到一起的，即便沒有褚極。

    “王爺是在地獄走出來的，我亦然。”

    楚明蘿說，“我們彼此在一起，才有足夠的力氣，爬出那片地獄。而皇上，你生來就在陽光下，縱然人生也有波折，卻遠不及王爺。”

    褚浪也沒想到，她開口要談的，是從前。

    從前。

    明明沒有過去幾年，他卻覺得曾經的自己，曾經那個心懷大誌的明朗少年，已經模糊成了一道影子，扭曲的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此番來軍營，朕便是想通了。”

    褚浪說，“可聽到你的話，朕又覺得朕不是想通了，朕隻是說服了自己妥協認輸。”

    “所以皇上是怎打算的？”

    “若朕寧死不肯讓你們回京呢？”

    褚浪笑著問。

    楚明蘿也笑笑，畢竟褚浪要是真的寧死不肯叫她們回京，也不會千奔波來此了。

    兩人沒再多說什，因為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這樣，直到太陽落山，褚極也終於回來了。

    想了想，楚明蘿還是沒有繼續跟去，隻留他們兄弟兩說話，自己去看青煙和楚筠的媳婦兒。

    等到這場婚宴結束，她也歇下了。

    天色將明時，褚極才回來，躺在她的身邊，將她擁到了懷，“他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