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一瞬閃過。

    秦梨水眼前一片繚亂，不過須彌之間的事情，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薛青洇溫熱的身體便倒在了自己的懷。

    秦梨水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她的手掌捂在薛青洇的腹上，牙齒發著顫，道：“薛……薛姑娘……”

    薛青洇的力氣已經變得有些弱下去，她死死拽著秦梨水的衣袖，眉目擰到了一起去，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頓的道：“哎，替我寒哥哥保護了你，也算……也算是能夠在他的心中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影響了吧？你是嗎？”

    她還想要再些什似的，可嘴唇動了動，終歸是抵不住疲倦，合上了眼，暫時暈了過去。

    秦梨水捂住薛青洇不住往外冒著血的傷口，眼底一片猩紅的抬起頭來看向林攬月，冷聲道：“林攬月……”

    林攬月靜靜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手上的匕首，她一人於眾人之中站著，背卻挺得筆直，仿若有巨大的孤勇。

    林攬月笑了笑，眉目間仍然是她第一次見她時，那般張揚跋扈，肆意的模樣，連笑意都像是最烈的酒，喝下去沒什甘甜，全是辣與烈，可又回味無窮。

    她緩緩的轉過身，看向楚寒，眼中是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本不打算如此的……”

    她隻充滿懷念的了這一句，情緒便很快的穩定下來：“可是，楚寒，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愛我，還要殺了我，你知道有一種恨，是這樣的……愛而不得，久了便成了恨嗎？”

    “我太恨了，我恨你的柔情隻對一人展現，別人在你的心中，恐怕都隻是一具空殼吧。”林攬月無所謂的笑了笑，“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你知道是誰一直都蟄伏在你的身後嗎？你知道是誰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又是誰讓我沒有了機會，成為他的傀儡嗎？”

    楚寒一雙眼幽深無比，仿若不見底的黑洞般。

    他靜靜的看了她半晌，薄唇輕啟，吐出來一個讓秦梨水驀地瞪大了雙眼的名字：“柳沁。”

    “啊——”林攬月眯了眯眼，笑道，“果然不愧是我愛著的男人，還是那聰明啊……”

    “啪啪啪——”

    雙手擊掌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在這偌大的地方，蕩起了幾圈回音，顯得無比空曠。

    消失已久的柳沁，自甬道那頭走入，孤身一人，倒是極為膽大。

    “陛下一如既往的敏銳。”柳沁讚道，麵容平靜，“陛下是從何時猜出來——這動手的人是我的？”

    “一直追殺我們的黑衣人，都是你的人吧。”楚寒半眯著眼，冷聲一笑，語氣卻有幾分散漫，聽不出緊張，“想要抓住秦梨水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會是誰……畢竟，你對符居一直都那感興趣。”

    “不錯。”柳沁讚歎的笑了笑，道，“的確是我手下的人，我也是無意間發現你與孤西嶺的關係的，本來隻以為你是個普普通通的皇帝而已呢……我本來就對符居很是好奇，自然要多了解一番，這長的一段時間，我一直都跟在孤西嶺的身後，誰知道他不過是個什都不知道，隻曉得兒女情長的人……真是沒用。”

    柳沁略帶著打量的眼神落在秦梨水的身上，秦梨水渾身一僵，竟在一瞬間手腳冰涼。

    就是這樣的眼神……

    就是這樣的眼神！以往每次要她命的，帶頭的黑衣人，原來是這柳沁！

    這惡心的眼神，秦梨水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個家夥一直都以為我跟在遺珠公主身後，是謹遵他的吩咐保護她……誰知道後來竟然被他發現我是想抓遺珠公主回來研究研究符居呢，沒辦法，我就隻好離開他咯——”柳沁眯著眼，語氣極其輕佻，“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抓到這樣的機會——你們要不要跟我出來看一看？”

    他挑了挑眉，言語之間的引誘力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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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愈暗，雷電交加之中，竟夾雜著細細的白雪，由那宛如黑洞的色之中往下墜落，秦梨水隱約聽到了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風聲鶴唳，猶如鬼魅的叫喊，這令人驚懼的氣，恰到好處的烘托出此刻略有幾分詭異的氣氛。

    楚寒將背上的薛青洇心翼翼的放在地麵上，林攬月匕首壓在胤刀的脖頸之上，一眾人終於從狹窄的山洞退了出來。

    可退出來之後，秦梨水才發現，外麵的情勢更加不容樂觀。

    柳沁這家夥不知何時竟聚集了這般多的兵馬，而在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手上，正控製著蘅枝。

    秦梨水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白了。

    蘅枝奄奄一息的被那黑衣人掛在手，幾乎沒有了氣息，頭發更是白了大半。

    秦梨水緊緊攥緊了雙手，楚寒深吸了一口氣，無聲的將秦梨水的手握入了自己的懷中。

    柳沁揚了揚眉，手指捏住蘅枝的下頷，嘖歎道：“嘖嘖嘖，看看這徐娘半老的模樣，哪還看得出是當初名揚下的蘅枝美人兒呢？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顧，原來符居的聖女，也是會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