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宵似乎並不意外,隻溫然而笑:“有什吩咐世子請說,不必客氣。”
琰華看著他溫和麵孔上平靜而篤定的笑意,竟有幾分與熟悉,卻又說不出這樣的熟悉從何而來。
微楞了一瞬,微微靠近了秦宵,將自己的疑慮與擔憂不做隱瞞的告知:“……此事不好揭穿,以免打草驚蛇,還請公公務必當心陛下安危,勿讓陛下入場射獵。還請公公多多照拂侯爺與慕都禦史。”
秦宵看著他,目色有些驚訝,旋即點頭道:“您放心,這樁事我會辦好,讓不該發生的事悄然消失,也讓該消失的人消失。”
琰華微微舒了口氣:“多謝公公。”
秦宵的年歲已經不輕,但他總是清淡的眉目卻蘊含星月之光:“侯爺能得您這樣出色的孩兒,真是福氣。”
琰華隻是溫和一笑:“隻是子女該做的,我不能用前行,便隻能把能做的都做好而已。”說著,又是深深一揖,“這久下官能在文華殿安穩行走,多虧公公相護。”
自秦宵臂彎垂下的雪白拂塵輕輕的拂動著,與他淡然神色相稱,竟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意:“都是小事,我與長公主是朋友,世子是長公主的侄兒,如何能不關照著。”
琰華微微一愣,不想妻子竟然真的說中了秦公公會這樣說。
其實他至今也不明白,為何長公主會對他們夫婦格外照顧。
有時還會在長公主的眉目看到屬於遙遠之地的溫柔和欣慰。
仿佛看到他們安好,她便得到了圓滿。
盡管人人都說長公主疏淡,可這樣的溫柔,真的讓人忍不住親近。
繁漪說,或許他們前世有緣。
而他,大抵也隻能這樣認為了。
秦宵含笑道:“我倒是想起來了,郡君的產期將近,想來世子是要在家陪伴妻兒的。先恭喜世子了。”
提及妻子以及即將臨世的孩子,琰華清冷的眉目便暈起了蕭蕭清風般的溫柔:“正是。多謝公公。”旋即拱手相謝,“此事便拜托公公了。”
秦宵頷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一笑:“可真是像……”
見著大祖宗的話說完了,小黃門這才敢過來,奇怪道:“師傅覺得他像誰?”
秦宵手中的握杆輕輕敲在徒弟的頭上:“腦地不想要了!”
小黃門規規矩矩的站著,笑嘻嘻道:“主子說話的時候做奴婢自然就是聾子,我這不是在關心師傅!”
秦宵淡淡一哼,慢慢往前走了。
夏末的風輕輕吹過,隻隱隱聽得一句:“像、從前的人。”
時間一日日的過去,平靜的仿佛無風時的雲彩,靜悄悄的飄動著。
傍晚散去些許暑熱的暖風輕而緩地起伏著,帶著梔子清冽的香味與一則遙遠的消息一同送來。
姚意濃於三月中旬達到了老家。
畢竟與京中相去百,沒人知道她從何處而來,經曆過什,隻是羨慕的看著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姑娘成了當地有頭有臉人家的千金小姐,錦衣玉食,奴仆成群。
有族中有聲望的耆老照應著,姚意濃的日子雖沒有在京中那的風光,卻也十分太平,小縣城也無人敢對她指手畫腳。
然而這樣的太平日子並沒有維持太久,就在四月末的一場燈會上,姚意濃被人劫走。
姚家的人找了兩日才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她,衣不蔽體地躺在當地唯一一座山上的石洞。
其實在姚意濃去往老家的路上早已經有人動過手了,隻不過姚家看在姚聞氏娘家的臉麵上花了點兒障眼法的心思,才讓她安安穩穩達到了老家。
可最終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她啊!
晴雲默了半晌,終是歎息道:“也當真夠陰狠的,毀了一個女子最在意的,卻又留著她的性命,讓她的狼狽與汙濁毫無遮掩的落在所有人的眼底。而姚家族人為了給京中交代,還得看著她,阻止她的自尋短見。”
冬芮呸了一聲,不屑道:“可憐是真可憐,可難道不是她自找的!誰叫她自己惡毒,懷著陰險的心思要來害我們姑娘!這叫惡有惡報!”
丫頭們的目光刷刷就落在了琰華的麵上,審判的力量十分強勁:都是因為這個男人!
無音那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幾乎要凍死個人:“哼!”
繁漪倚著窗台,一手支頤睨這他:“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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