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去哪?”
“洛陽。”
“神都?”
“青衣樓。”
花滿樓知道青衣樓並不是一座樓,青衣樓,有一百零八座。
每樓都有一百零八個人,加起來就變成個勢力極龐大的組織。
這江湖中,殺手組織有很多,比如那無惡不作的血衣樓;比如那隻刺王殺駕的補天閣,而青衣樓,可能也是其一。
他們人多勢大,而且組織嚴密,江湖傳言:隻要是青衣樓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因此就有人上青衣樓買凶殺人,或許成了,或許沒成,卻是無人所知。
所以,青衣樓是不是殺手組織,誰也不知。
花家很有錢,魯南名義上也是歸屬大隋國統治的,花滿樓這個花家嫡子,其實還有大隋國的爵位,在神都中也有府邸。
先天真氣,可是避免塵土蚊蟲襲擾,可以寒暑不侵,可以讓人遠行萬,仍舊是貴公子裝束模樣。
隻是,花滿樓終究還是目盲之人,這衣衫穿久了,也得要換。
和陸小鳳整日廝混在一起,陸小鳳又不能幫他換衣梳洗。
到了神都,兩個人就分開了。
陸小鳳自有去處,他四海為家,哪都是他家。
花滿樓也是,哪都有他的家,若是沒有,買一個就是了。
也有許久時日未曾來神都了,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兩年,也或許是半年,花滿樓也不記得了。
他的耳朵,可以代替眼睛,聽到任何動靜,感受到任何東西的模樣,但是,卻不能知曉,天上究竟是明月還是紅日,是白天,還是黑夜。
“公子,請走這邊。”
小荷在前麵小心的說著,她做事很謹慎,很細心。
花滿樓也不說他能“看見”,隨意的行走著,任由幾位侍女小意的照顧著。
“神都,最近可有什事發生?”
一進城中,花滿樓就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肅穆感。
非是聽見了什話,而是來往的人,在他“心”的感知中,好像,就多了一股不明之意。
可能也是擔憂,就像是路上,遇到的那些商賈一樣,為何都被人刺瞎了眼睛?
劫財,隻傷了眼睛,卻不殺人?
陸小鳳說,這神都城中,能解開他們的疑惑。
“也沒什事,和往常都一樣……”
小荷說著,在花滿樓身後,給他梳理著頭發,看著鏡中的人,她梳理著花滿樓一側的頭發,不由得有些哀傷。
“也不是啊!襄王前幾日不是回京了嗎?”
另一個侍女,在旁忽然說起,小荷這時被驚醒,有些呆愣。
“襄王?”
她在宅子中,許久未出去了,也不大愛和人說話,不知如今洛陽城中的許多事,也沒啥事傳到她的耳中。
“是哦,昨天還是前天,還做了一首詩:昔有佳人公孫氏……”
聽著那侍女的吟唱,花滿樓側耳仔細聽著,頻頻點頭,這詩做的很不錯了。
他也知道了,侍女們說的是何人。
地榜第一的那位,尊號劍皇的那位。
也是陸小鳳耿耿於懷的那人,都是青年才俊,為何是你一枝獨秀?
陸小鳳的朋友滿天下都是,劍客尤其更多,大都是不打不相識,都是想見識一下,那能號稱“天下第一指法”,號稱無論對手是什兵器,刀劍鞭矛,都能被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下子夾住,再不能動的靈犀一指。
究竟何等厲害,至少現在為止,陸小鳳從未遇到有靈犀一指夾不住、夾不緊的兵器。。
他有實力,名登地榜,不止是他,就是他的朋友,花滿樓,陸小鳳認為也有,還有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他劍上的血。
盆的水還是溫的,還帶些茉莉花的香氣。
西門吹雪剛洗過澡,洗過頭,他已將全身上下每個部分都洗得徹底幹淨。
一位少女正在為他梳頭束發,還有另外兩位少女正在為他修剪手腳上的指甲。
旁邊侍立著的一位少女已為他準備了一套全新的衣裳,從內衣和襪子都是白的,雪一樣白。
她們都是城的名妓,都很美,很年輕,也很懂得伺候男人——用各種方法來伺候男人。
但西門吹雪連碰都沒有碰過她們。
“我勸你不要去。”
雖然有門,但是好像很多人都不喜歡走門,西門吹雪沒有抬頭,他的窗雖然關著,但那隻是尋常的木窗,無數人都能打開。
但是,能在他麵前,打開的,還是很少很少,因為,他們擋不住自己的一劍。
“你一定不能去!”
西門吹雪凝視著他,過了很久,才緩緩說著:“我的朋友不多,最多的時候,也隻有兩三個,但你一隻是我的朋友。”
“所以我才來了。”
“你攔不住我。”
“你不會殺我的。”
“是的。”
屋內,陷入了沉寂,街上的喧鬧,在耳邊衝蕩著,陸小鳳站在窗前,略有些苦惱。
換做另一個人,他就寧願不勸了,可是眼前這人,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雖然多,但是真的拿他當朋友的,卻很少。
“我來的時候,曾想找泥菩薩,卻沒找到。”
“哦?”
“我找到了大智、大通,我問過他們,要用什法子才能攔住你,他們說沒有法子,我本來也不信,但現在看起來,他們倒真的了解你。”
西門吹雪看著他,良久,忽又笑了笑,說道:“這次他們就錯了。”
陸小鳳心中頓生欣喜,麵上卻疑惑道:“哦?”
西門吹雪道:“你並不是完全沒有法子打動我!”
陸小鳳道:“我有什法子?”
西門吹雪微笑著,道:“隻要你把胡子刮幹淨,隨便你要去幹什,我都跟你去。”
他早就看那兩撇胡子不順眼了,隻是,以往隻能忍受著。
朋友們以後再看見陸小鳳,也許再不會認得他了。
這個本來有四條眉毛的人,現在隻剩下了兩條,他本來長胡子的地方,現在已變得像是個剛出來的嬰兒一樣光滑。
隻可惜花滿樓看不見。
他當然也看不見跟著陸小鳳一起來的西門吹雪,卻微笑著道:“西門莊主?”
西門吹雪道:“花滿樓。”
雖然都是陸小鳳的朋友,不過一在幽燕,一在魯南,平生還是第一次見著。
凝視著花滿樓,這十分的不禮貌,但在這時,卻無人覺得西門吹雪不禮貌,花滿樓也未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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