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忻就推著她的輪椅,異常地沉默。
不管他們怎勸,盛翹好像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活得再久一點。
查出問題來的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去拿的診斷書。
楚忻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間的艱澀,手指卻收緊。
事情都查清楚了,李家那群人實在該死可是就算李家被整垮了也沒什用了,盛翹的病根已經落下了。
周珩還是留了下來,褚越很不待見他,盛翹也知道不管是誰都給席寒時打了很多個電話。
但是盛翹並不想見席寒時。
如果最後留給他的印象是現在這個樣子,那也太難看了吧。
而且她答應過不會再見他的,她不想食言。
褚越他們都很忙,盛翹不想讓他們把時間花在自己身上,但是想想又覺得,都到最後了,任性點,應該也沒什?
她這久沒聯係他們,當然也是想和朋友在一起的。
可是不管是對褚越,楚忻,褚闊,周珩,宋竺,師兄師姐,還是席寒時來說,她都應該會是一個陰影一般的存在了,畢竟朋友英年早逝,不管是誰心都不會太好受吧?
盛翹看了眼鏡子中纏著紗布的自己,有些煩惱。
她也不想離開得這早,但是病情發展也不受她控製啊。
盛翹轉進重症監護室的時候初雪來了。
被允許探視她的人很少,盛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每天就偏頭看著窗外。
重症監護室的儀器聲音太大了,她的病情也直接導致她的視力也有衰退,看不清窗外的雪花。
盛翹有點遺憾,為了避免自己最後一刻的時候還在惦記著雪,還在努力偏頭。
突然很想出去團一個雪球,要是有人可以陪她玩雪球就好了。
盛翹意識有點昏沉了。
護士小姐姐進來問她要不要洗照片,盛翹勉強清醒了一段時間,就收到了很好看的兔子玩偶。
楚忻覺得寓意不太好,給兔子求了個平安鎖,盛翹看著平安鎖上的龍,非說那是大灰狼。
楚忻摸了摸她的頭,啞聲:“大灰狼會保佑小白兔的。”
盛翹想了想,還是覺得大灰狼保護自己就可以了。
小白兔病得這重了,讓他保護,得多累呀。
盛翹隻看了小兔子幾眼,就沒再看過了。
重症監護室要求很嚴格,允許探視的時間也很短。
可是她在雪山的時候,明明記得席寒時進來看過她。
席寒時是怎進來的呢?
盛翹不知道,她隻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席寒時。
他那努力地把她從雪挖出來,她還是這早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就算是為了席寒時花在那的天價儀器,她也應該多堅持一會兒的。
但是她實在是太累了。
跑龍套都沒有生病這累,而且藥還很苦。
但是醫生已經不禁止她吃冰激淩了,盛翹昏睡之前恍惚地想,要不她還是再忍忍吧,冰激淩兩個星期之後就要上市了呢。
但是她沒有忍住。
病情迅速惡化的結果就是師兄師姐來了。
因為老師走的時候,師兄師姐又好幾個都沒扛住,盛翹拜托李文昌,就是照顧老師的師兄,多瞞了一會兒。
結果晚上紮針的時候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吵架。
盛翹迷迷糊糊地問了,護士小姐姐說她應該是聽錯了,重症監護室不許有人的。
盛翹也覺得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晚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摸眼前的席寒時。
他還和那天從暴風雪把她抱起來一樣,眼尾殷紅,眼睫潮濕地低眸看著她,握著她的手貼著他的臉。
盛翹意識有點混沌,她還沒經曆過死亡,不知道自己能停留多久,也聽不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她的大腦真的一片空白,變成席寒時偶爾會說的,笨蛋了。
笨蛋還說她一點都不想見席寒時。
她說謊了,她其實很想很想他。
席寒時低眸吻了吻她的手。
盛翹看著自己抓空的手,眼神恍惚了一瞬,還沒聽到他喊她,視線就迅速消減。
白光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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