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謹被他留下處理謝安屍體,謝俶獨自一人去了宋擷玉的院子。
院子亮著一盞小燈,空蕩無人,隻有宋擷玉坐在石桌旁邊,似乎就在等他。
謝俶遲疑了片刻方才走進去,宋擷玉並未抬眸,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開口:“三哥哥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在她的籌謀下,謝安和小順子兩人在雍王府苟合,還人盡皆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向是她的為人處事準則,她自認為問心無愧,可做完之後,心頭卻像是墜了一塊巨石,讓她難受極了。
男子大多喜愛女子溫順天真,可她種種所行之事,說是心如蛇蠍也不為過。
若是謝俶因為這事對她忌憚害怕,宋擷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如此結果。
謝俶並未多說什,隻是坐了下來,伸手握住了宋擷玉的手,隻這一個舉動便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宋擷玉挺直的脊梁忽然變軟了下來,眼眶一酸紅了雙眼,語氣卻還倔強著,帶著賭氣:“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若不是今晚出了這事,你打算多久再來見我?打算要和我冷戰到什時候?”
謝俶隻抓著她的手緊握住不放,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等宋擷玉情緒穩定下來,他才從懷掏出盒子放到她麵前。
宋擷玉擦幹眼淚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等發現邊的免死金牌,這才驀地抬頭,直直的看向謝俶,緊緊的抿著唇:“三哥哥,你什意思!”
謝俶捏著宋擷玉的手力道大的出奇,忽的開腔:“長樂,三日後我送你出京。”
宋擷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的將手抽了出來,斬釘截鐵丟出三個字:“不可能。”
謝俶並不意外,宋擷玉聰慧,定然能明白他忽然提起這事是什意思。
她吃軟不吃硬,若是一意孤行,隻怕會惹出更大的亂子,謝俶鬆開手,忽然笑了笑,語氣柔和下來:“長樂,郎言說,你有了身孕,已然近三個月了。”
宋擷玉冷著的麵色忽然間皴裂開,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臉色蒼白,手下意識的撫著小腹。
孩子?
她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
郎言早就說過,她這身子不易受孕,能不能有孩子隻能看天意,這幾年,她陸陸續續地喝著郎言開的藥,哪怕他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藥喝著並沒有什增益,她仍舊一日不斷的喝著。
她實在太想給謝俶生個孩子,可如今,老天讓她如願,卻偏偏在這個時候……
謝俶看她震住,苦笑了笑:“長樂,你一向聰明,我也不瞞你,當今陛下絕不會放人,一定會將雍王府牢牢的與皇室綁在一起。”
而祁王死在雍王府,一定會加速安王的反撲,加上南邊水患,謝靈一定會後患無窮。
若是熬不過這關,他就是皇位鬥爭的墊腳石,若是能熬過這關,他便是想解甲歸田,謝靈也絕不會允許。
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雍王府絕不會有好下場。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將宋擷玉送出去,保全淮陰王府。
謝靈能將這免死金牌拿出來,就代表他已經綁定了謝俶,不將他的利用價值榨幹,就絕對不會鬆手。
宋擷玉放在桌上的手一點點收緊,眸子閃動,她一早便看破了這結局,也做好了同謝俶同進退的打算。
盛極必衰,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如今雍王府,便是到了這個地步。
榮華富貴已經到了頂,再沒有往上的可能,便隻能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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