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他們並沒有混亂起來,因為所有人都在怔怔的看著那血色的身影,緊張的屏住呼吸,默默的為其加油。
他們發現,哪怕是這等刑罰加身,沈信從頭到尾都沒叫過一聲求饒,也從未喊過放棄。
每一鞭砸到沈信身上,都仿佛是砸到他們自己身上一般,此刻的沈信代表著信念,一股與權貴抗衡不服天地的信念。
“沈兄,一定要堅持住!你不能有事。”哪怕被官差押住,楊不周也是不停的掙紮,口中高喊著。
眾多學子慢慢的上前,不自覺的微微拱手,他們麵色嚴肅,看著沈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要放棄。
永州來的災民泛著淚光,想要張口大喊,卻隻能無聲的落淚。
因為他們無能為力……
城門上的禁軍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刀劍,每個人的臉上似乎有些觸動。
他們從沒見過有如此意誌的人,到底是為了什,才會讓人如此執著。
此刻刀劍歸鞘,肅穆無聲。
監查禦史張千此刻默默的站了出來,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
“王大人請立刻住手,若是眼前之人死在這,本官定會在聖上麵前參奏你一本。”
“哦?張禦史要參奏本官什?本官也是按照國法行事!
若是真的死在這也是他命不好。”
王侍郎無所畏懼的與之對視,絲毫不怕眼前這威脅。
沉悶的鞭聲逐漸停止,兩名執鞭的壯漢,手微微有些顫抖,鄭重的擦了擦頭頂的汗珠。
看著麵前已經奄奄一息的人。兩人無奈的歎了口氣。
對著同伴使了個眼色,向王侍郎交差複命。
眼前之人已經深受重傷,他的目的達到了,王侍郎踏著整潔的官靴,一步一步走到沈信身旁。
伏在他的耳邊,以主宰般的口氣沉聲問道:
“本官曾說過,這登聞鼓沒人能敲的響,現在你是信還是不信?”
沈信掙紮的站起來,血液不停的從傷口流出,血肉翻滾,身上布滿了猙獰的鞭痕。
眼前的疼痛,完全超乎了想象,手指微微動一下,都要提起全身的力氣。
他想要慢慢撐起身,但怎也撐不起來。
但唯一不變的卻是他堅定的信念。
為了蒙受冤屈的方師,為了苦不堪言的永州百姓。
我一定要站起來。
昂著頭,沈信臉色蒼白,這次的鞭刑牽動了他身上的傷。
豆粒般大的汗水,自他頭上滾滾而落。
但他還是強硬的低吼:
“不信!”
“那你倒是站起來,本官想要看看你如何去敲!”王侍郎低聲厲喝,他在想為何眼前這該死的人沒被打死。
楊不周猛的掙脫官差的束縛,大聲的喊道:
“沈兄你一定要站起來,敲動這登聞鼓,給狗官看看!”
登聞鼓前,沈信渾身血肉模糊,身上的月白長袍染滿了鮮血。
他的疼痛與虛弱被無數人看在眼中。
但就這樣他也強支撐著身體,依舊想要站起來。
這真的隻是一名書生嗎?
這真的是那個無恥至極,占他們心中女神便宜的家夥?
眼下京城的眾多讀書人心中開始複雜起來。
突然,人群中某個衣衫襤褸的青年不顧一切闖了進來。
他雙目通紅,用顫抖的聲音高聲道:
“沈公子你一定要站起來,方大人和永州百姓在等著你為他們請命呢!”
眾多學宮弟子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站了出來。
他們在此刻就是沈信堅強的後盾。
“沈兄,你是學宮子弟,不能丟儒家的人,你要站起來!”
禁軍統領默默的走向城牆,口中幹脆的道:
“站起來!”
“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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